第51章 五十一條彈幕(第4/5頁)

偏偏元容知道圍觀的人那麽多,卻還讓秋水傳信,叫她也來了東宮。

這似是在火上澆油,又像是在陪著顧懷瑾胡鬧,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會不會顏面盡失。

他們兩個到底在做什麽?

一個北魏儲君,一個定北將軍,都已過弱冠之年,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能做事如此隨心所欲,不計後果?

顧休休簡直想要掉頭離開了,偏生有的士大夫眼尖,看熱鬧不嫌事大一般,在人群中道了一句:“那不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嗎?”

話音落下,便有幾十道視線,齊齊向著顧休休看去,這一嗓子下去,倒是讓她不好再直接轉身離開了。

她硬著頭皮擡起頭,挺直了腰板,朝著校場正中心的高台處走去。

元容不知何時看向了她,眸中含著淺淺的笑意,分毫沒有被下馬威的氣惱不快,倒仿佛樂在其中似的。

他該是沒有染上風寒,瞧著精氣神不錯,向來蒼白病態的臉龐上,顯出淡淡的顏色,只是手中依舊捧著暖爐,身上披著玄鶴大氅,似是畏寒。

顧休休只看了他一眼,便別過頭去,雖然思忖了幾日,看到他仍是有些別扭,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她走到高台下,卻還沒有想好該怎麽應對,畢竟如今這狀況,直接帶走顧懷瑾也不是,讓顧懷瑾留下與元容應戰更不是,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簡直是左右為難。

本來皇帝對元容就有偏頗,若是元容丟人丟出了北魏,讓諸國使臣也看了笑話,今夜過後,皇帝定是要連夜將元容召入宮中訓罵斥責。

還不等她說話,元容便已是開口道:“你兄長喝醉了,將他帶走罷。”

“……”顧休休抿住了唇,掌心不知何時攥成了拳頭,聽見這輕描淡寫的語氣,簡直是火冒三丈。

難道元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聲譽嗎?

他可是北魏的太子殿下,未來的天子啊!

若元容不跟顧懷瑾決鬥,便讓她當眾帶走了顧懷瑾,那無異於宣告天下,他怕了顧懷瑾的下馬威,他以後不會,也不敢對她不好。

難道這就是元容叫她來的意圖嗎?

他是想借著顧懷瑾鬧事,以北魏群臣和諸國使臣為證,用這種方式向她證明,他此生不會負她?

不,顧休休覺得應該不是這樣,元容必定是有他的思量。

她吸了口氣,又長長吐出一口氣:“我兄長醉了酒,冒犯殿下,定是說了不少渾話。殿下大人大量,不與他計較,小女感激不盡。”

這一句話,便是在盡力挽回元容的聲譽,讓圍觀看戲的群臣和諸國使臣知道,元容不是懼怕應戰,而是寬宏大量,不與這醉酒的顧懷瑾計較。

雖然她這樣說,但顯然大部分人還是有些不屑一顧,便認定了元容是怕了,慫了,才不敢接顧懷瑾的招,叫來顧休休接人。

元容面對竊竊私語,神色淡然,仿佛沒有看到他們異樣的眼神,只讓侍從上前扶起了顧懷瑾。

在場熟識顧懷瑾的人都知道,他是千杯不醉的漢子,今日洗塵宴上才喝了多少酒水,分明就是借酒意,故意給太子殿下下馬威罷了。

顧懷瑾甩開侍從的手,自己站了起來,他雙眸炯炯,直勾勾盯著元容,根本不理會旁人給他的台階,冷聲道:“太子殿下,你不是殺神嗎?只不過是三年前因戰負傷,落了些沉疴舊疾,便從威風凜凜的虎豹變成了病貓?”

“若你就是個藥罐子,病秧子,憑什麽娶我妹妹?”

這樣的叫囂,幾乎是將元容的顏面踏在腳下摩擦碾壓了。

顧休休寒下了小臉,踏著台階步上高台,走到顧懷瑾面前:“顧懷瑾,給太子殿下道歉!”

她從未連名帶姓喊過他的姓名,顯然是氣急了。是了,大婚前一日鬧出這樣的不愉快,讓旁人當成笑話看,任是誰也不會高興。

顧懷瑾原本氣勢洶洶,但顧休休卻絲毫不懼他,身上那逼人的氣勢像是將他周圍的空氣都掠奪了幹凈,讓人微微有些喘不上氣,竟是鎮壓過了顧懷瑾這個殺伐果決的少年將軍。

他瞪了半天眼,終是敗下陣來,撇了撇嘴,似是不經意道:“好,好!看在你給我繡的這個香囊的份上,我跟他道歉行了吧?”

顧懷瑾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到香囊兩個字時,咬字咬的有些重,聲音響亮的,恨不得整個校場都能聽到。

顧休休倏忽感覺背後冒出了一陣陣寒氣,轉頭一看,果然,元容臉上淺淺的笑意消失了。

他的視線越過她,落在了顧懷瑾腰間門那繡著蘭草的香囊上,耳畔邊似是浮起她輕快的嗓音——我繡的是蘭草,只差收個尾便繡好了,大婚前該是能送給殿下。

所以,顧休休紮破了手指頭,繡了數日的蘭草香囊,被顧懷瑾要去了?

他沒能在大婚前收到蘭草香囊,便是因為那香囊掛在了顧懷瑾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