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條彈幕(第3/5頁)

偏偏顧佳茴總能自欺欺人,將緣由歸結在上天不公,命運不濟上,似乎只要怨天尤人,將罪責推卸給旁人,便能叫她好受一些。

顧休休掀開車簾,正準備上車,卻聽見身後傳來顧佳茴的聲音:“姐姐,你要出門?你要去哪裏?”

“怎麽,我現在出門,還需要向你報備一聲?”顧休休只回了這麽一句,似是不願與顧佳茴多費口舌,待上了馬車,便叫車夫駕著馬車離開了。

從永安侯府到東宮的路上,早已部署了眾多金甲護衛,掀開車窗帷帳,看到那沿途張貼的喜字與紅燈籠,她不由有些緊張。

兩世為人,卻還是頭一遭成婚,這體驗既新奇又覺得神秘,仿佛蒙著層層紗霧,等著她去揭開。

她放下帷帳,探回身子,緩緩倚在車廂內,仿佛聽到了自己倉皇而急促的心跳聲。

坐在一旁跟車的朱玉,忍不住道:“女郎,殿下不會因此而怪罪您吧?”

顧休休聽到這話,回過神來,沒有多做思考,便答道:“不會。”

顧家老夫人沒有嚴令顧懷瑾與元容斷交之前,但凡元容回洛陽一次,都會先到永安侯府來找顧懷瑾,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以至於洛陽城裏還曾經傳出過太子與顧懷瑾的緋聞。

他們曾在沙場並肩作戰,兩人的關系不止是上下級,更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顧懷瑾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元容的為人,而元容也了解顧懷瑾的性格作風。

正是因為如此,哪怕是三年前,顧懷瑾受顧家老夫人所迫,與元容斷交絕義,元容也沒有怨懟過顧懷瑾分毫。

顧懷瑾今日該不是完全喝醉了,他去東宮找元容決鬥,大抵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元容,哪怕是過命的兄弟,若是待他妹妹不好,他一樣會翻臉不認人。

而元容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不可能跟顧懷瑾決鬥,更不會與顧懷瑾計較生氣。

思量之間門,那馬車已是停在了東宮外。

朱玉先下了馬車,攙扶著顧休休從車輿內下來,還未進東宮的大門,只是擡頭望去,便感嘆道:“女郎,東宮真是氣派。”

何止是氣派,原本顧休休以為永安侯府便足夠大了,誰料這東宮竟是要比永安侯府還要大上一倍,似是瓊樓玉宇,檐角飛翹,金黃的琉璃瓦磚流光溢彩,巍峨磅礴的宮殿盡顯繁盛尊貴。

夕陽落下,夜空中的雲翳如紗轂般絲絲縷縷,隱隱浮動於東宮之上,似是為其添了幾分朦朧的神秘感。

顧休休率先邁步走了進去,朱玉緊跟其後,時而仰頭四處張望,眸中滿是驚奇。

主仆兩人進了門,便由侍從引路,到了東宮內西南角的校場內。

顧懷瑾盤腿坐在平地凸起的漆紅高台上,似是在洗塵宴上喝了不少酒水,臉頰邊分布著顏色不均的紅暈,手中攥著寒光凜冽的銀劍,劍刃沒入高台,以此撐著搖晃的身體。

周圍圍了不少的士大夫和官員,甚至還有諸國前往北魏給太後賀誕的使臣們,原是來給太子殿下送賀禮的——太子大婚不比尋常官員百姓,天不亮就要起榻更衣,穿冕服乘坐輿去乾明門祭□□拜,在百官群臣的見證下,由禮官告詞,受天子醮戒。

待祭禮結束後,也差不多到了黃昏時,太子棄輿坐輅,與儀仗隊、鼓吹隊到永安侯府迎親,期間門每一刻都需得恪守禮規儀式,根本沒時間門收賀禮。

因此賀禮都是提前一日送到太子所居的東宮裏,顧懷瑾就是趕在人潮最多時,到了東宮來找元容決鬥。

畢竟是第一次成親,顧休休來之前,沒有考慮到送賀禮的群臣和諸國使臣也都在這裏。

在看到校場內圍著裏三層、外三層的群臣後,她頓感不妙,步伐卻是停在了原地。

就算顧懷瑾想要給她撐腰,也不該挑在這時候,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道出與元容單挑決鬥。

若元容不應,便是讓圍觀的群臣和使臣們看了笑話;若元容應了,輸在顧懷瑾的劍下,便也是顏面盡失。

除非元容應戰,還贏了顧懷瑾……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以顧懷瑾的性子,根本不會讓元容一分,只會拼盡全力決鬥。

元容因為三年前的平城之戰,在洛陽乃至整個北魏都傳遍了他的謠言,有人質疑他的殺神之名乃是虛名,有人懷疑他通敵叛國,與胡人有所勾結。

若是元容輸給顧懷瑾,那豈不是坐實了謠言,讓天下人都以為元容當年心懷機謀,驍勇善戰都是假的,什麽戰神、殺神,讓胡人聞風喪膽也都是徒有虛名。

顧懷瑾今日是怎麽了?當真是喝得不省人事了?

顧休休頭一次這樣氣惱,她立定在遠處,視線卻不經意落在了高台另一側,那挺拔如松柏的身影上。

比起顧懷瑾,更讓顧休休不理解的人是元容,她還以為顧懷瑾是私底下跑到東宮來鬧了。那她來東宮帶走顧懷瑾,給元容賠禮道歉,旁人也不知道這事,悄無聲息處理好此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