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2/3頁)

“三人醒來以後,那個馬知州情緒異常激動,哭喊大叫地帶節奏,讓趙五張田二人產生恐懼感,覺得三人隨時會被殺死滅口。他們找到那扇假門後,假知州又拿了廢舊木條當門栓把門栓死,給趙五張田造成一種他們把門栓上了,任何人都進不來的錯覺。”

“關了一整天後趙五張田又餓又渴,假知州把下了藥的炊餅分給她他們吃,再次把二人迷暈。然後兇手把假門拆走,木頭格架放回那道墻的前面,露出真門。他從真門出去,把真正的馬知州扛到倉庫來,殺了馬知州,然後從真門離開,再從外面用銅絲把門鎖纏死。這樣就制造出了這個密室殺人案。”

“下官有一事不明。既是真假二門在屋子的兩邊,趙五張田曾經知道假門的位置,為何未曾懷疑,同樣一個位置變成了架子呢?”府尹拈須問道。

“人在黑暗中沒有參照物的時候,他只能根據自己的方位判斷左右。張田趙五昏過去以後,張田曾供訴覺得有人在夜裏摸他的腳。因此可以推測,兇手刻意顛倒了他們的方向,把頭和腳掉了個方向。所以當他們聽見外面有聲音,站起來往左邊跑,他們以為就是前一日那扇門的方向,其實他們跑向的是另一個方向真門的位置。”

“好!妙!世子真神人也!”小竹子興奮得大聲鼓掌叫好,簡直把夏旅思當天橋說書的了,情節跌宕起伏引人入勝。

眾位官員裏一陣窸窸窣窣的議論聲,皆點頭稱奇。夏孟輔的喉嚨都咳痛了,才把小竹子嚇得縮到一旁去。

段泠歌默默思考了一會,才緩聲說:“這個推論卻有一個破綻。”

“公主殿下不妨說說看。”夏旅思露出八顆白牙笑。

“既是雙重密室,兇手殺人後逃脫如何做到從屋內插上門栓?”段泠歌說。

“嘿,泠歌和我想到一塊了。兇手殺人後從倉庫離開,自然不能栓上門栓,那麽此時這就是一個從外面鎖上們的單重密室。但是兇手為了讓趙五張田和我們都相信這是雙重密室,他想了一個巧妙的辦法,他把門栓仍然卡在門上,但是他實際上沒有把門栓插到門框上面那個栓槽裏,就像這樣。”

夏旅思叫來小竹子吩咐了幾句,過了一會,小竹子拿了一塊木板和一根木條,夏旅思給大家做了個演示。

“這樣一來,兇手離開後,第二天如果有人來救人。倉庫裏的人知道有人來救,第一反應必定是拉拔去門栓,這個時候,裏面的人只會覺得門栓是他們親自栓好的,第二天是他們自己打開的,而不會發現實際上根本沒有栓好。”

“但是這個做法還會有一個破綻,就是必須是裏面的人自己去拔門栓,而不是被人從外面把門打開。”夏旅思抿嘴笑了笑,看看在場的人像是入迷了似的聽得如癡如醉。

於是夏旅思對側面的人使了個眼色,轉頭招小竹子過來,“我問你,如果倉庫門被銅絲纏住,你要找的人又在裏面,你會怎麽做。”

小竹子說:“趕緊把銅絲剪了,把門打開進去啊!”

夏旅思又問:“捕頭大人,平日拘捕人犯碰到此等情況又會如何?”

“自然是把門打開沖進去救人。”

“這就對了。”夏旅思的眸光銳利,“正常的思維慣性,人的第一反應都是立刻破門救人。可是兇手為了完成這個密室布局,他必須讓裏面的人先拔掉門栓。所以前來救人的人就是關鍵,他必須先拍門喊人,把裏面的人喊醒了以後,再破門入內,而當天找到這個地方,拍門喊人的人是他——”

夏旅思伸手指站在人群中一個留著長須,一身青灰色綢袍,身材高大的人,夏旅思厲聲大喝:“此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馬知州的師爺!”

小竹子一聲令下,兩個團練兵一左一右壓住師爺。師爺卻不緊不慢:“夏駙馬文采斐然,講得一口好故事。可惜這只不過是毫無根據的猜測,無憑無據,不能服人。”

周圍的人頓時交頭接耳起來。這案子離奇,夏旅思的推斷更是匪夷所思,師爺說沒有證據也是實情,實在讓人難以判斷。

夏旅思高深莫測地笑:“你要證據,我最講的就是證據。”

她讓小竹子把那塊砸死馬知州的石頭端上來放在木桌上,夏旅思說:“這塊石頭是兇器,如果是你殺死的知州,上面必定會有你的指紋,你認不認?”

府尹圍著石頭繞了兩圈:“手印斷案確實是緝拿真兇的利器,可是這石頭上,除了尖角處受害知州的血跡,通體並無血手印,如何是好。”

夏旅思笑說,“我自有方法發現手印。”

她接過小竹子給她呈上來的一個小碟子,舉起來說:“這是松煙灰,大家請看。”

松煙是用松木燃燒後的煙氣收集起來的灰,它質地細膩顏色墨黑,來制墨的一種材料。夏旅思小心把松煙灰均勻撒到那顆石頭上,然後再壓按牛皮氣囊把石頭上的煙灰輕輕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