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頁)

而雅治也不愧是月彥教出來的孩子,幾乎要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

他行走的步伐距離,他談話時眼角眉梢的弧度,他吐字的腔調,所有都盡力的模仿著老師,直到這些刻入自然而成的習慣。

只是雅治不太明白為什麽家人們偶爾看他的眼神格外怪異。

他跟著月彥上過列車,見過黑夜中唯美的櫻花,花瓣揚揚飄落到他的頭頂,他的老師會不動聲色的擡手給他拂去。

所以……

“你愛我?”

月彥在某一天,毫無預兆的語氣怪異的說出這三個字。

雅治覺得耳朵猛地轟鳴起來,他無師自通學會了撒謊,“愛,當然了,因為您是我尊敬的老師。”

他瘋狂轉動的大腦告訴自己:語氣要不急不慢,肢體神情要自然,

“我至今為止的人生除了累和家人,也就只有您了。”

但是月彥對他這句話沒有反應。

他雙腿交疊坐在那裏,曲肘抵著座椅把手,單手撫上臉頰,卻從指縫中露出一雙紅的要滴血的眼睛。

他輕輕鎖起了眉頭,於是眼底的陰影多了幾分煞氣。

他看著雅治的目光比以往有了更多的審視,卻似是興奮似是不屑的咧開唇角。

這個神情雅治沒見過。

但他發現,月彥在不面對人類時很少眨眼睛,他總會咄咄逼人的用視線緊盯住某人,那個時候,他周身的溫和氣息盡數斂起,散發出不可撼動不可輕薄的危險。

所以……是生氣了嗎?

是不是我……哪裏露餡了?心思被老師看出來了?

雅治面上如常,心裏慌得不行。

隨後,他看到月彥放下手,下顎微擡,“真是荒謬。”

“……”

“不過,雖然你的妄想膽大包天,也並非蠢得不切實際。”

雅治臉都白了,他現在竟然詭異的慶幸自己膚色能掩飾這點。

月彥走到他的身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像是又感到了幾分滿意,他輕挑起雅治的下巴,端詳著他的臉,“也就人類會產生這種卑劣又無用的想法。”

他的指甲忽然延長,手指一動劃開了雅治的脖子,隨後,月彥像是被燙到一般收回了手。

他的眼睛驚怒般微微睜大了幾分,“紫藤花……”

雅治懵然的摸上自己脖子,果然有一汩溫熱的液體流出,但傷口不是很深,應該很快就能自己止血。

月彥甩去指尖的血跡,冷哼了一聲,輕輕打了個響指,

鳴女的門瞬時出現在雅治的身後,月彥恢復了平日裏給人的感覺,他露出一個虛假但又很真的微笑,“你先回去。”

再然後,這段對話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他們的相處模式回到了從前。

雅治糾結了兩天,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又搞不懂老師的態度,最後試探性的問起了累,

他們家人之間沒有秘密,什麽都可以說。

“就是這樣,月彥先生不小心把我的脖子弄傷了,是不是我太香了讓你們忍不住口水了。”他一本正經的回顧了全程。

累:“……”

累:“雖然你真的很香……”

他拉過雅治的手,“做得很好,雅治。”

雅治悶聲笑了幾下,“為什麽突然誇我啊。”

“因為你很努力,也很謹慎,沒有越界就好。”累輕輕點著手指,卻避開了雅治關於月彥的真正的疑問,“去看晚霞嗎?”

“最近太陽落山得越來越早了。”

“因為要秋天了。”

雅治受了些驚嚇,可能是因為月彥的眼神和受傷流血,白天忙時還感覺不出來什麽,晚上卻經常做噩夢,醒來後又記不清夢到了什麽。

他最後在魘夢的幫助下才撇去了陰影。

雅治仍然沒有放棄尋找珠世。

他跟著月彥出入了一些商界場合,接觸了些各領域人才,不知不覺有了自己的人脈。

雖然,這些人都是同齡人,他們是各家族的繼承人,由父親帶出來鍛煉的,情況和雅治差不多。

他們一樣遵守禮儀,一樣沒有對雅治露出異樣的眼光,但某些卻是不服管教的紈絝,總會有些邪門的信息渠道。

雅治一開始不覺有什麽,直到同齡人伸手攬上了他的肩,他才恍然意識到……他好像有了朋友。

朋友的定義沒有親人愛人那樣條條框框,你和他聊得投機,可能就能成為朋友。

身邊的人來往越多,越能根據每個人的態度分辨出他對你的情誼深淺。

最常在雅治身邊晃悠的少年名叫志朗,是個比較不拘小節的人,因為家境富裕,深受寵愛,所以有一點兒無法無天,又礙於父親的教導收斂著行為舉止,總在兩人獨處時和雅治抱怨,

“為什麽我要穿這種繁瑣的衣服啊,一點兒也沒有和服舒適,我父親因為和那些洋人經商,把我們全家的裝修風格都換了,還勒令我不要彎腰駝背,否則衣服會皺。”志朗揪著領子嫌棄,“你倒好,穿得有模有樣的,繃得跟條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