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頁(第2/3頁)

拿過昨日找出來的木梳,蘿嬋一點一點幫他通發:“若是痛了,你就告訴我。”

“本座的痛覺,比常人要遲鈍。”

欒槿不避諱地道:“你會醫術,應當很快就會察覺。不僅是痛覺,本座的眼睛、耳朵與鼻子也並不敏銳。”

蘿嬋順著他的話道:“一直如此?”

“近半年的事情。”

蘿嬋:“你若信得過我,可以讓我給你看看。”

畢竟這就是娶她來的目的。

即使知道他的痛覺退化,蘿嬋也還是小心翼翼地給他梳好了頭發,系上了發帶。

收拾妥當之後,欒槿拍了拍手,臥房的門被拉開,壇生們端著洗漱用的水盆走了進來,最後跟著的是有點怯生生的雙梅。

見到蘿嬋,雙梅本想一下子沖過來,但看到欒槿之後,她就頓住了腳步,不敢動了。

壇生們手腳麻利地拾走茶桌下的床單,他們都帶了面具,看不到面上的表情。

蘿嬋:……有面具真好,雙方都不尷尬。

“雙梅,過來。”

雙梅這才走了過去,給蘿嬋舀水凈面。

欒槿則是自己動手洗臉凈口。

蘿嬋洗好臉,塗上了調和的面油,欒槿則是一直等著她,看她準備好了,才道:“擺早飯。”

在正廳吃早飯的時候,蘿嬋才意識到,欒槿的病似乎比他說的要嚴重。

剛盛上來的熱粥滾滾燙,他眼睛不眨就要往嘴裏送,這兩口吃下來,上顎怕是得燙掉一層皮。

蘿嬋連忙叫停他,欒槿不明所以地停下動作。

“太燙了,得先吹一吹。”

欒槿:“本座不怕燙。”

就算燙得脫皮,他也感覺不太出來。

……好家夥,不怕燙可不意味著不會燙傷,他以為自己是銅皮鐵骨不成?

蘿嬋拿過他的碗,一邊攪動一邊吹氣,覺得自己像一個幼兒園大班的老師。

溫度降得差不多了,蘿嬋小嘴抿了一口,才將碗還給他:“吃吧。”

欒槿活了二十多年,幼年時的事記不太清,他來浮生壇之後,老聖女可沒有像對待孩童般對待他,與大人無異。

欒槿拿起勺子,慢慢地吃了起來。

用完早飯,蘿嬋給欒槿看診。

小半刻鐘之後,蘿嬋基本就知道病結所在了。

畢竟原著裏的女主都能治的病,認真學了十年的蘿嬋自然也能看出來。

欒槿的病不算是疑難雜症,其實是兩種病交織在了一起,其實兩者各不相關,只不過表象有些相同。

視力減退是由於血管被壓迫所導致,嚴重了會造成短暫或永久失明。

而剛好在蘿家的醫書裏,就有對此症的治療方法,蘿嬋很難不認為這是給女主開的後門……

而痛覺、味覺以及聽力衰退,其實類似於感覺障礙,也就是神經系統類疾病,很多癔症患者也有相同的症狀。

還有的會有口渴感減退,嗅覺減退等等表象。

但欒槿的情況還有點復雜,他自身也有不少舊疾,只能慢慢調理。

聯想到後來欒槿發怒之後肆意殺戮,也就有跡可循了。

就像心中的某根弦斷掉了,一切都失控了。

蘿嬋當然不能實話實說,只是簡單地總結了一下,並給出了接下來的療養方案。包括口服,針灸與外敷。

欒槿好好配合的話,不出半年,應該就能恢復如初。

欒槿似乎對自己的病情並不太關心,就連多久能治好都沒問,全權交給蘿嬋處理。

“稍後明圖會帶你去草藥堂,有什麽需要的就跟他說。”欒槿話音一落,就從屋外走進來一個壇生,跟蘿嬋見了個禮。

名叫明圖的壇生嗓音有些沙啞,他的聲音很有辨識性,應是昨天在右側擡轎子的男人。

一切都安排好了,欒槿便起身要走,這時蘿嬋拽了拽他的袖子。

欒槿停下腳步等她說話,就見蘿嬋笑著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輕輕握了握他的大手道:“我調好了藥方就讓人給你送去,你中午吃熱食時注意些,別吃太燙的。”

男女之間的感情都是一點一點處出來的,她的相公是個木頭,那她就只好遷就著點了。

不過木頭有木頭的好處,不容易去招惹野花野草。

若說睡一覺就喜歡上對方,那多少有點不太現實,但蘿嬋不討厭欒槿,還可以說有那麽點好感,要不然她昨晚有得是辦法不圓房。

欒槿不太習慣被人這麽親近,學著蘿嬋的樣子輕輕回握了下,憋了半晌才吐出一個:“本座今日晌午吃涼面,燙不到。”

蘿嬋笑了:唉,真是根木頭。

欒槿帶著幾個壇生走到院門口,不知怎麽停下了腳步,回頭望了一眼。蘿嬋站在屋內,向他揮了揮手。

陽光恰好打在她棕色的盤發上,碧綠色的瞳仁微微彎起,洋溢著一種帶著蓬松感的溫柔。

欒槿僵硬地沖她揮了揮手,這才出了院門,向浮生殿的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