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宋玉章在這一事上的覺醒算是無師自通,喜歡上了那相貌秀美的小白臉後,即本能地想要“壓”一“壓”對方。

他是男人嘛,這是很天然的事情——他沒有想過被他“壓”的也是男人。

“男人”這個詞匯在宋玉章的腦海裏並非帶不帶把,也並非以體態區分,而是他認為有些男人天生就是被壓的,是小白臉,是兔子,兔子也有大兔子,兇兔子,甚至於惡毒的兔子,總之,這些人就不算“男人”。

而他宋玉章,自然是令眾兔子傾倒神迷,一見他就乖乖躺倒的大丈夫,真男人。

所以他尤其的不理解聶飲冰。

放著這世上這麽多兔子不壓,非要壓他這個大男人。

像他這樣的男人,天生就該是“壓”人的,如果聶飲冰真愛他愛得要死,那麽聶飲冰自可乖順躺倒,他倒也不介意疼愛聶飲冰一回兩回的,換換口味嘛。

孟庭靜此人,雖白凈秀美,但經歷過與他貓捉老鼠般的一段時光後,宋玉章是不敢輕視他了。

反正這也不是個純種兔子。

謹慎些的話,最好是不要靠近。

然而宋玉章這人天生就有些不安分的冒險因子蘊含在體內,也是被孟庭靜逼急了,聶飲冰是拿槍逼他,這樣不留余地,宋玉章只能跑,而孟庭靜這種逼迫卻更像是一種“撚酸吃醋”。

宋玉章認為孟庭靜無非就是見不得他同別人好。

又是吃陳翰民的醋,又是吃小玉仙的醋,可見孟庭靜也是個兔子心性,格調不高。

好吧,也是他不好,同孟庭靜這段情過於虎頭蛇尾,是他被聶飲冰嚇成了個驚弓之鳥,孟庭靜稍展露意圖就把他嚇住了。

其實孟庭靜手裏又沒拿槍,還是個雛,宋玉章認為像他這樣的大丈夫、真男人,要在床上收拾一個孟庭靜還不容易嗎?

等他把人幹服了,孟庭靜這別扭的性子也就改正老實了,日後也能安安分分當個乖巧的小兔子。

那麽他在海洲這剩下的半年功夫也就可以安安生生地過下去了。

真又是一件兩全其美、一箭雙雕的好事。

然而宋玉章自入海洲以來,就像是中了邪一樣倒黴,但凡他想要“一箭雙雕”,每每卻總是打鷹反被啄眼,惹得一身騷。

宋玉章這輩子極少後悔,即使是惹了聶飲冰也沒讓他生出悔意,並且他還挺得意自己能從對方設下的天羅地網中逃出生天。

但惹了孟庭靜,他是真後悔了!

“庭靜,別鬧……”宋玉章掙紮著想要閃躲,然而他發覺自己竟有些躲不開的意思。

孟庭靜有力氣,宋玉章一向知道,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孟庭靜這麽有力氣!而且是在被他料理了兩回之後還這麽有力氣!

平素裏孟庭靜展露的不過只有他十分之一的有力,宋玉章都懷疑孟庭靜是不是算準了有這一天,所以平日裏才故意隱藏。

宋玉章的這個想法有些冤枉孟庭靜了。

孟庭靜對自己的認識如同宋玉章一樣,那是非常的清晰,同時也非常的自我,他知道自己性情暴躁,平生酷愛使用暴力,耳光當作送禮一樣不吝嗇地賞給所有他看不慣的人,但他也不想一耳光把人抽殘打廢了,故而平素就相當注意力道,盛怒之下依舊能收放自如。

宋玉章在他心裏的確是有些特別的。

特別的美麗。

也是特別的可惡!

所以也要用特別的手段!

“鬧?”孟庭靜目光凝落在宋玉章面上,語氣怨憤,“誰來鬧的?!”

“你他媽的……”宋玉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額頭眉梢全是淋漓的汗水,嘴裏一絲兩絲的吸氣,剩下想罵的話也憋了回去,他不能開口,一開口就是要叫疼了。

叫疼,那就真像個兔子了!

這一回,宋玉章是吃了大虧了。

形勢的倒轉發生得太快也太突然,令宋玉章幾乎是始料未及。

宋玉章想的很好,覺著孟庭靜再怎麽樣也就是個性子火辣的小白臉,上一回他人都躺下了,孟庭靜不也還是灰溜溜地將他放走了嗎?這足以說明孟庭靜不過是個樣子貨,嘴上叫的兇罷了,若論真本事,這人怎麽比得上他?

再者說著孟庭靜是個雛兒,應當會極容易不支,然而孟庭靜卻是反其道而行之,被宋玉章料理了兩回後,他卻是尤其的精神,簡直有了不倒的趨勢。

痛快,太痛快了!

孟庭靜幾乎像是著了魔一般。

宋玉章那張美麗的面孔因痛楚而微微扭曲,眉眼緊蹙,睫毛顫抖,連嘴唇的紋路都顯現出一種受難般的深抿,孟庭靜卻是覺著這樣的宋玉章美極了。

再沒有花花公子般的遊刃有余,亦沒有平素面對他時的輕佻放肆,宋玉章身上所有的淡然偽裝悉數被他硬生生地給剝離了。

他幹出了這個人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