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趙漸芳是他在聶飲冰面前編的假名字,假身份。

宋玉章與聶飲冰在馬場認識,幾個月來,他帶聶飲冰賭馬喝酒,從馬場的老板那抽取聶飲冰的賭資與酒錢,在聶飲冰身上騙了不少錢花,對揮金如土的聶公子,宋玉章客氣地微笑了笑,語重心長道:“飲冰,我沒有戲弄你,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太高了,像根竹竿。”

兩人翻了臉,馬場老板不講誠信,將他吃回扣的事情說與了聶飲冰,聶飲冰恨得當夜就沖到宋玉章的旅館,宋玉章險些被他奸了。

自此,宋玉章得了個教訓,盡量不要騙比自己身形更高大的男人,風險太大了。

唐槿比他高大。

宋玉章耐住了。

傅冕比他矮一點兒,他耐不住了。

那大少爺高傲跋扈不可一世,在他面前卻是賤得可愛,半夜三更地跑到客棧裏向他獻身,宋玉章當時是有些緊張的,因那情形與聶飲冰闖門時的情形相似極了,不同的是聶飲冰手裏還拿了把槍。

然而傅冕手上並沒有槍,也並不是來奸他的,而是自願被他奸。

宋玉章在黑夜裏輕嘆了口氣。

“阿冕,別這樣。”

他抱著傅冕純潔地睡了一夜,心想這大少爺可真是個比婊子還賤的賤貨。

宋玉章這個婊子養的,對傅冕這高傲的小賤貨產生了感情。

思前想後,還是騙唐槿吧。

他的內心還是偏愛比他矮小一些的男子。

其實,他也不算騙。

唐槿想要裝有秘方的盒子,他幫他把盒子弄到了手,至於裏頭有沒有秘方,他也說得清清楚楚,他不管,那麽錢貨兩訖的買賣,算什麽騙?

至於傅冕,他真心愛他,傅家的秘方這世上也沒叫不姓傅的人瞧見,他更是連碰都沒碰過他,所以,也不算騙。

如此說來,這三個月來,對摯友愛人,他的品行著實是沒有半點疏漏之處,堪稱君子了。

君子宋玉章從船艙裏出來去了船上的賭場,狂賭了一個鐘頭後將他三個月裏結交的摯友與愛人忘了個精光。

宋玉章賭技一般,賭品絕佳,見好就收,將贏來的籌碼全送給了幾個圍繞在他身邊的漂亮姑娘,起身去放水,放水回來的路上碰到個模樣標致的公子哥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我叫陳翰民……”

陳翰民磕磕巴巴地說自己的名字,說他今天下午在賭場看到了宋玉章,很仰慕他的風采,想過來與他交個朋友。

陳翰民是從法蘭西留學歸國的學生,他這人從小愛美,見到長得好看的就走不動道,礙於家教顏面,在國內就只硬撐著在心中幻想一些羅曼蒂克的故事。

來到法蘭西後,陳翰民才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家,一度認為自己可能是生錯了國家,他就應該是個法蘭西人。

他在學校裏對於男性女性,但凡是美麗動人的,無有不撩,與幾位密斯和密斯特也有過許多不解情緣,家裏人怕他在浪漫的法蘭西樂不思蜀,緊急叫他回家來相人。

法蘭西頭號情種頓覺悲苦,寫下數封絕情信後踏上了歸國的巨輪。

為了維系自己一貫的清純形象,陳翰民在船上清心寡欲,真是鳥都要淡出來了,今日忍不住去賭場逛了一圈,誰知便見到了令他驚為天人的男子。

瀟灑風流的氣度,一擲千金的豪爽,美麗得如同雕像的面容,舉手投足之間盡是揮灑自如的魅力,不消片刻他便將幾年法蘭西的時光連同那些密斯密斯特通通拋諸腦後。

還是回家好!中華古韻,豈是蠻夷可比!

陳翰民做了極長時間的思想鬥爭,色膽壓倒了他脆弱的清純,於是他扭扭捏捏、滿懷色欲地來同人搭話了。

宋玉章低著頭打量了下他。

要說在宋玉章面前,陳翰民這法蘭西情種根本不值一提,他一張嘴,宋玉章把他的肚腸都要看清楚了。

這也是個小賤貨。

還是個浪貨。

宋玉章對兩種人不會隱瞞自己真正的姓氏:一是無關緊要的人,二是在床上聽人嘴裏叫其他名字,總是不大舒服。

“我姓宋。”

“宋先生,”陳翰民心想這姓真適合他,“您好,我看您的樣子很有些眼熟,也是從法蘭西留學回來嗎?”

陳翰民心道一聲高明,自己這一句話不動聲色地點明了自己留學生的身份,既不顯得自己過分驕傲,當真是進退有度,撩人有禮。

宋玉章滿肚子的壞水已發出了許多,此時晃悠悠地剩下了小半管,對於這類貴公子似的人物,他一向是很有興趣逗兩下的,他輕笑了笑,隨口說謊,“我在大不列顛上學。”

陳翰民驚呼一聲“真巧”,仰著臉,滿面清純地邀宋玉章去喝一杯,做一些學術交流探討。

宋玉章嘴角帶著笑,不言不語地只是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