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6章 唯一的末路

噠。

這道響聲無比的輕微。

然而，它卻足以在這個瞬間，令得賽因賽艾的瞳孔倏然擴張開來。

只見烙鐵小醜的後背宛如觸電一般顫抖了兩下，整個人再是帶著震驚的面色猛然看向身後。

然後，隨之映入賽因賽艾眼簾的，依然是那道癱倒在地上的染血人影。

一動不動。

一聲不吭。

依舊還是那個意志完全毀滅，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亡者。

見到這副景象，賽因賽艾眉頭一皺，情緒迅速恢復鎮定，同時在內心暗自疑惑道：

（是我的錯覺嗎……）

他以為剛才的動靜是韋蒙發出來的。

然而，這在賽因賽艾看來，卻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被汙晶匕首刺中之人最常見的反應，首先是肉體產生劇烈的抽搐，然後整個人的意識就此迅速沉淪於另外一個世界，暫時會與現實完全斷開聯系。

如果遭遇了這樣的狀況，那麽受傷者通常只有兩種方法可以存活下來。

第一種途徑，通過臨時注射大量的精神鎮定劑，以猛烈的藥物作用強行保住受傷者的身心，將受傷者的意識強行拖回現實世界。

而這便是歡愉劇院在入院儀式當中用在大多數新人身上的最常見處理手段。

這樣一來，歡愉劇院既能夠帶給新人強到足以洗腦的精神刺激，又能夠保住新人的性命從而壯大自己的人力資源規模，某種程度上來講，已然等同於是歡愉劇院過去發展組織的立身之本。

第二種途徑，受傷者自身原本就具備極其強大的精神力量，並且受傷的時候狀態足夠完好，所以哪怕沒有外界的幹涉，也能夠在一段時間之後自動恢復意識，重新回歸現實。

早在歡愉劇院還未成立之前，丁摩洛、芬忒、賽因賽艾就因為不同的命運而與汙晶發生過接觸，而這第二種途徑便是三人給出的回答。

通常來說，但凡是有資格經歷五重夢境之人，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在首次被汙晶匕首傷害之後都有自行復蘇的可能。

每一名有條件自我復蘇的傷者，在蘇醒以前的昏迷時期有長有短。

按照歡愉劇院內部的傳統說法，昏迷的時間越短，未來的潛能越高。

因此這種自我心智恢復效率的快慢便是能夠看出一個人今後在噩夢層次方面的潛能與上限。

好比歡愉劇院處於五重噩夢境界的小醜團體，基本都有能耐單憑自身力量挺過汙晶匕首的精神摧殘。

只不過，絕大多數人想要帶著完好的意識自然蘇醒，平均都得昏迷半個月左右的時長。

這便是大部分五重夢境小醜的常態。

例如丁摩洛今天臨時組建出來的頂尖小醜團體，除去丁摩洛、芬忒、賽因賽艾三人以外的二十七名小醜，平均的昏迷時長便是維持在一周上下，超越其他的五重夢境小醜一段明顯的距離。

至於覺醒了『靈界』的丁摩洛、芬忒、賽因賽艾三人，在這方面的表現則是要顯得更加誇張。

賽因賽艾初次使用汙晶匕首的時間較晚，進行自殘之後，僅僅昏迷了短短兩天就原地滿血復活。

芬忒早年被汙晶匕首頭一次傷害的時候，單單不省人事了短短一天，意識就自主回歸了現實。

至於為首的丁摩洛則是最離譜的那一個。

他在一重噩夢境界的時候，就嘗試使用汙晶匕首割喉進行自我了斷。

結果，這一捅不僅沒讓丁摩洛死成，反而還讓他僅僅花費了半天不到的時間就完全緩和過來，甚至還大幅度加快了丁摩洛今後的噩夢境界突破速度！

由此可見，汙晶匕首既可以用來摧殘他人心智，也可以用來洗腦他人思維，更可以用來查證自身的實力上限。

盡管這道行為最終還是會嚴重影響每一名復蘇者的心智，導致絕大多數人的後半輩子都會因此變得瘋瘋癲癲，不過歡愉劇院這道組織的文化特色就是“瘋狂”，所以沒幾個人會對汙晶產生排斥，甚至還熱衷於將它捧稱為“真理之石”進行贊頌與傳揚。

當然，無論是上述的哪一條途徑，都與如今的韋蒙完全無緣。

在被汙晶匕首直接刺穿肉體以後，他甚至就連身體抽搐的現象都沒有發生，整個人就這麽當場翻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意識。

這意味著韋蒙的精神世界瞬間就被汙晶的力量侵蝕得一幹二凈。

他的意識唯有在黑暗與混沌之中逐漸歸於虛無，再也沒有半點重新回歸現實的可能性了。

至於韋蒙那副遺留下來的肉身，要不了幾分鐘，就會在汙晶的影響之下迎來全方位的虛化與分解，最終湮滅到渣都不剩的地步。

這便是在前方等待韋蒙的唯一末路。

賽因賽艾這麽堅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