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系統升級

當中原中也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平川雅集挺直的脊背一點點弓起，吃力地扶著墻蹲下。

san值突然跌落是這個時代人們最恐懼的意外之一，那種恐懼程度類似於周末放假的孩子，在其他人被父母陸陸續續接走後，站在校門口忐忑害怕父母是不是在接他的路上遇到了車禍。

所以，令人聞風喪膽的san值降低這件事，對平川雅集來說當然也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麽淡定。

他現在就很頭疼，渾身難受。

“頭疼？”

“嗯。”

“難受？”

平川雅集擡眼，望著不知何時從樓上下來的太宰治，表情有點無奈和挫敗。

聲音繼續悶悶地“嗯”了一聲，回答太宰治的問題。

“還有力氣走上去嗎？”

太宰治歪歪頭，明明是關心，卻還硬是表現出一副看樂子的模樣。

但是平川雅集知道，要不是關心，怎麽會中原中也剛走，他就到了樓下。

他在心裏念叨了一會兒“嘴硬心軟”“傲嬌”，而後果斷揪住太宰治晃來晃去的沙色風衣下擺。

“阿治哥~”

平日裏清淩淩好似山泉的聲音，軟下來竟帶著點小奶音，求助地仰頭看著人，像只找不到家的可憐貓咪，水汪汪的眼睛盯著眼前的小魚幹。

太宰治在心底倒吸一口涼氣，摸摸他的發頂，語氣苦惱：

“雅集醬怎麽可以撒嬌，太犯規了！可是我的原則是不抱男人啊。”

太宰治屈膝蹲下，但還是比難受得團成一團的平川雅集高一些。

平川雅集眨眨眼，想起太宰治確實是有這個原則，退一步不再強求：“那幫我叫一下獨步哥吧，或者其他人也行。”

並不是他太嬌氣，實在是他沒有力氣了，現在他骨頭縫都充斥著難受，真的爬不動樓。

因為美食細胞“自噬”的原因，他活動量不宜過大，所以往常出門都是坐輪椅的，但是今天被綁架後，中原中也的重機車實在不方便帶上輪椅，再加上抵抗san值掉落的負面影響，又忙活著張羅了一頓豐盛的午飯，所以他今天的行動量真的已經完全超標。

午飯剛剛補充的能量現在已經全部被美食細胞吞噬，並且不知足地開始像小螞蟻一般，一點點啃噬著他其他健康的細胞。

說一句他現在渾身疼，絲毫不為過，因為他真的是每一個細胞都難受。

這時，太宰治才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握住平川雅集的手。

他的手心在炎炎夏日像冰一樣涼，滿是冷汗，手指虛虛地搭在他手上。

“你不是才從東京回來，怎麽惡化得這麽快！”

以往幾個月才會到這一步，這才幾天。

“綜合原因吧。”平川雅集靠在太宰治背上，心裏知道，這次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主要有兩個。

一是因為之前大批量具現食材，又緊急恢復三百人的san值，工作量太大；

二是因為剛剛撞見了那個詭異，他與太宰治等見慣了詭異的一線戰鬥人員不同，他作為後勤人員，一直被保護得很好，因此對於詭異的抗性並不高，再加上系統突然升級造成的心理上的不安全感。

總之就是精神和身體雙重層面上發生了變化，導致他體內那種處於微妙平衡狀態的自噬發生了傾斜。

太宰治扶著他靠在床上，俊美的眉頭緊鎖著。

“太宰哥，我緩一下就好，沒有很嚴重，不用告訴獨步哥他們。”

平川雅集拽著被子將自己縮進柔軟的被褥裏，只露出兩只眼，心神放松後，濃重的倦意襲上心頭，說話的功夫就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卻還是強撐著囑咐太宰治，免得給其他人添麻煩。

太宰治能夠看出他眼中的認真，確認他是真的認為情況可控，才嘆口氣：“要是讓織田作知道我幫你隱瞞，他會罵我的。”

平川雅集揉揉眼睛，迷糊道：“怎麽會，織田作從來不罵人。”

“你先睡吧，我叫晶子下來給你看看。”

平川雅集不情願地“嗯”了聲。

當太宰治的腳步聲遠去，平川雅集望了眼明亮的窗外。

開滿盆的藍飄雪和矢車菊在金色的太陽下舒展柔美的身姿。

“中原中也……”他腦海中充斥著他的身影。

“我真的不認識你嗎？”

他沒有與任何人說過，在看到中原中也的那一刻，他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心口像塞了一枚檸檬桃一般，酸中有甜，辨不明晰。

···

這一覺他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天色未亮。

他睜開眼，睡了快二十個小時，他顯得有些恍惚。

剛一動作，床邊一團黑影就動了下，感應燈亮起來，柔和的光芒驅散了黑暗，是國木田獨步。

他躺在一張簡易的行軍床上，正一邊往臉上戴眼鏡，一邊伸手過來探他額頭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