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蘇醒(第2/3頁)

聞玉到了山上之後,另有一件事情叫她覺得十分在意,那就是某天她突然發現九宗作為一個江湖門派,哪怕如文淵這樣的宗門原來也是要習武的。

“那為什麽……”

“為什麽衛師兄半點不會?”幽幽見她欲言又止,了然道。彼時她們兩個正在劍宗的演武場,幽幽自小身體不好,躲在樹蔭下,拉著聞玉渾水摸魚,“你沒聽說過他當年挑線香的事情嗎?”

九宗有個規矩,若有對門規不服的,只要能通過宗門設下的考驗,就能得宗門破例,這就叫挑線香。

衛嘉玉十七歲即為文淵首席,在山上流傳著許多與他有關的事跡,其中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就是他上山第一年,在劍宗一門缺考的情況下,最後八宗成績相加,依然是當年新弟子中頭一名。

“入門弟子頭三年不拜師門,三年後根據各宗長老的意見決定去留。衛師兄那時候其他八宗成績都是甲等,只有劍宗一門成績空缺。因為平日裏劍宗上課,他從來不去,簡直不把劍宗幾位長老放在眼裏。”

許多人第一次聽說這事多半不會相信,只有聞玉知道,那是他上山的第一年,父親已經拋下他一走了之,而母親又將他流放到了此地,可以想見他是抱著一種怎樣自厭的心情留在山上,不要說頂撞師長,就算做出再怎麽離經叛道的事情都不叫人意外。他循規蹈矩的模樣下有很像聞朔和衛靈竹的部分,有時會露出一股子倔氣與橫行無忌。

他曾有過習武的念頭,但從未得到聞朔和衛靈竹的同意;如今再沒有人管著他,他卻不願學了,也不知是在跟誰犯倔。

“後來呢?”

“後來劍宗幾位長老認為他這樣不守規矩,不應再繼續留在山上;不過其他幾宗長老堅決不肯答應。於是最後掌門出面,替他設了香台,給他機會挑了一回文淵的線香。”

衛嘉玉在文淵挑線香那會兒,幽幽甚至還沒出生,不過只因聽其他人說了太多次,說起這事倒像親眼見過一般:“聽說那次文淵的考題是要他坐在一間屋子裏同時聽幾位長老講學,這些人之中,只有一人所講的內容與一會兒出的考題有關。講學結束後,他才拿到考卷,隨後要在線香燃盡前作答完畢,交由宗主過目。”

雖已知道結果,聞玉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他答得如何?”

幽幽緩緩而又幽怨地吐了口氣:“一字不差。”

她那一口氣不知是為自己有這樣的師兄而自傲,還是為這樣的師兄也是文淵弟子而同情自己。

聞玉卻不由得微微揚起唇角笑起來,她想像著那個表面沉默不語的少年偶然間流露出一點骨子裏的矜狂,像在心裏拼湊出了一個更加完整的衛嘉玉。

不遠處不知為何起了一陣騷亂,像有人發生了爭執。幽幽看著持重,一有這種熱鬧卻是絕對不會錯過。聞玉跟著走上前,便瞧見人群中站著一男一女。

男子身穿劍宗宗服,生得眉眼輕浮,看上去舉止無度,聞玉並不認識,但對那女子卻有些印象。只因為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文淵宗服,聞玉隱隱記得她叫杜書君,比溫如玉早上山幾年,按理自己得喊她一聲師姐。這位杜師姐雖不比她大幾歲,但讀書卻是十分用功。平日裏對來了學堂卻不肯用功的弟子向來不假辭色,比如聞玉這樣雖沒跟她打過交道,但隱隱也能感覺得到她似乎並不怎麽喜歡自己。

眼見著二人的爭執聲越來越大,整個習武場的人幾乎都已經停下來圍成了一個圈。

那男人高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文淵的女弟子都打得什麽主意,嘴上說著讀書,不過是想在文淵挑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嫁了,真當自己是個什麽正經人家的姑娘了!”

杜書君站在他跟前,叫他氣得發抖,竟一時間忘了張口反駁。

四周也有其他的文淵女弟子,聽了這話立即叱罵道:“孫江,你嘴巴放幹凈點!是你自己喜歡杜書君,人家拒絕了你,你就惱羞成怒,還汙蔑起整個文淵的女弟子都不是什麽正經人家的姑娘了?”

今日文淵與劍宗一塊在演武場兩頭練習,本是各不相幹。可那孫江假借指導之名跑來糾纏杜書君,叫她當眾下了面子,覺得丟臉反倒羞辱起她來。

兩人吵了已有一會兒,終於也驚動了習武場另一頭的人。

聞玉見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身後跟著幾個劍宗弟子走上前,見他一來,人群便都安靜下來,就是方才還顯得有些囂張跋扈的孫江都老實了不少。男子皺著眉頭在人群中掃過一圈:“你們在吵什麽?”

宋子陽雖是劍宗弟子,卻也是劍宗指派來指導文淵這些新弟子劍術的教習師兄,文淵弟子見他來了立即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同他說了一遍,想要他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