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四晚·老(二)(第2/3頁)

卞海聽見這話像是也有些觸動,但他的反應卻叫人意外。只見他聽完這話,先轉頭看向坐在衛嘉玉身旁的聞玉:“這麽說來,如今城中盛傳的小秋水劍果然就是姑娘你了?”

聞玉不答反問:“你找小秋水劍幹什麽?”

卞海曾在江邊見過她使劍,心中對此已有幾分篤定,此時聽她這樣問,也不隱瞞:“這世上我只見兩個人用過這套劍法。一個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血鬼泣,不知姑娘和他是什麽關系?”

聞玉想起昨天在書房,萬鵠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當時他說完冬娘的事情,在她出門前又問了一遍:“你和封鳴究竟有沒有關系?”

那時候自己是怎麽回答他的來著?

——“我和他交過手,但不認得他。”

卞海聽了點一點頭,提起另一個人時顯出幾分顧慮,但還是繼續說道:“另一個……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姓聞,單名一個朔字。”

聞玉一怔,下意識轉頭去看身旁的衛嘉玉,見對方神色也有幾分意外,一時不知該說什麽。過了半晌才聽衛嘉玉溫聲道:“你說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是在何時何地遇見的他?”

“看樣子二位也認得他?姑娘所學的劍法莫非與他有關?”

聞玉同衛嘉玉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從身後取出聞道:“你認得這把劍嗎?”

卞海看著眼前這把長劍,面露恍惚,擡手顫巍巍地拂過劍上的花紋,神情激動之中又帶著幾分懷念,喃喃道:“這是聞大哥的劍……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會有他的佩劍?”

他想起之前在江邊,眼前這人說過自己的一身武藝都是家傳,不由怔怔地看著她,恍然大悟道:“你是他的女兒?”

見聞玉並未否認,卞海看著她目光慈愛道:“難怪……果然是虎父無犬女。”

聞玉聽他又問:“你既然是聞大哥的女兒,那你娘想必就是長安衛家的五姑娘了。”

聽他提到衛靈竹,聞玉微微一愣,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卞海見狀有些奇怪,看樣子當年他與聞朔分開之後,又發生了許多事情。如今眼前既然是故人之女,便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於是他請二人在堂中坐下,終於說起了當年的事情:“當年我在江陵一家酒樓喝酒,無意間聽隔壁包間傳來響動。我察覺不對進去一看,發現隔壁躺著一具男人的屍體,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屋裏還有一個姑娘,滿手鮮血,神色慌亂。見我闖進來,與我求情,說是躺在地上的男人醉酒想要欺辱她,慌亂間她奮力反抗,才不小心誤殺了他。

“當時形勢危急,我見她一個弱女子楚楚可憐,心生不忍,於是帶著她從酒樓逃了出來。我原本想要將她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便離開,可是很快就有追兵趕到,我才知道那屋裏的男人竟是深水幫幫主馮獻。深水幫的人認定是我與那女子勾結,謀害了馮獻的性命,因此一路追殺我們。我無可奈何,只好帶著那姑娘一路逃到南邊。就是在路上,我遇見了聞大哥,他聽說我們的遭遇之後,也很替我們打抱不平,於是帶著我們一塊上了一艘南下要去松江府的船。”

他說的這些事情,和九流搜集來的情報相差無幾,二人來前已經知道,直到聽說他在路上遇見了聞朔,這才叫他們吃了一驚。尤其是衛嘉玉,他昨日才聽衛靈竹提起過二人初遇,當時她說與聞朔在一起的還有一男兩女,其中一個是聞朔的師妹,萬萬沒有想到,另外的那一男一女竟然就是卞海和那個從深水幫逃出來的女子。

“所以那女子究竟是誰,最後又去了何處?”衛嘉玉問道。

卞海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們同行三四個月,到了通州之後,便分開了。我只知道那女子姓白,應當是從滇南來的苗女,一路上我們只叫她白姑娘。據她自己所說,她是叫人賣到中原來的,後來被人輾轉送給馮獻。深水幫有不少和她一樣的女子,在馮獻手底下受盡折磨。那日在酒樓,她想灌醉馮獻趁機逃跑,結果被馮獻半路酒醒發現了,她在驚慌之下,這才失手用隨身的匕首殺了他。”

“至於深水幫出事,我也是好幾個月後才聽說的消息。但當時我與聞大哥一行已經分別,也不知道那位白姑娘究竟去了哪裏。這次金陵城出現莊家,與先前深水幫滅門一事十分相像,我懷疑與她有關,這才叫人暗中調查,想要知道莊家究竟是誰。”

他說起往事,神色依稀有幾分懷念,看著她又不禁確認道:“不過你當真不是衛五娘的女兒嗎?”

要解釋聞朔與衛靈竹的事情,那說起來可就是一筆爛賬了。聞玉看了眼身旁的衛嘉玉,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於是便也只是含糊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我只是沒想到他們二人最後竟沒有在一起,”卞海嘆了口氣,“你們要是知道衛五娘如今在哪兒,或許可以去問問她,她或許會知道白姑娘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