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敏感的秋辭(第2/3頁)

臨到秋辭生日的前幾天,盛席扉幾乎要焦慮了。他甚至開始在網上搜有關男朋友女朋友過生日送什麽禮物這種話題,還被秋辭發現了,當天晚上秋辭在網上訂了兩張電子票,是盛席扉以前沒接觸過的舞劇

秋辭說:“你陪我看場演出,就算幫我慶祝生日了。我真的沒有過生日的習慣。”盛席扉看眼演出日期,都不是他生日那天的,只是生日過後的一個普通的星期六而已。

真正生日那天,秋辭分別給父母打了一通問候的電話,盛席扉想買個蛋糕都被他否了。之後的那個周六,為了舞劇,秋辭倒特地打扮了一番。他平時就喜歡穿襯衣,這會兒外套、西褲、領帶齊全,還要盛席扉也穿正裝。

盛席扉的這套西服是以前為了見投資人才買的,那會兒還跟朋友們戲稱,要是自己得天天穿著西服上班,那比讓他天天給別人找bug還難受。

那個周六的傍晚,他和秋辭都穿著正裝站在試衣鏡前,他滿心都是得意,覺得兩人般配得能直接去拍結婚照。

可惜舞劇沒太看懂。太現代了,太抽象了,一開始秋辭還能騰出精力給他講,後來看進去了,就把他給忘了。他只能覺出音樂挺好聽、鼓聲挺大氣,主角被布一圈圈纏起來、被潑紅顏料那一幕雖然看不太懂,但確實震撼。兩個小時候的舞劇只看出這些。

最後半個小時他就負責給秋辭遞紙巾擦眼淚,心裏又疑惑又慚愧。

退場時,觀眾們都興奮地討論個不停,盛席扉就更慚愧了,好像聽完一節課,大家都收獲頗豐,只有他沒聽懂。這可是他從沒有過的經驗。秋辭本來還浸在舞劇的氛圍裏,眼珠也浸在淚裏,見他這副茫然又喪氣的模樣,忍不住破涕為笑。

盛席扉讓秋辭趕緊給他講一講,好讓糟蹋的票錢值回來一部分。

秋辭笑得不行,又覺得抱歉,“不該叫你來陪我看這個,我們應該去看電影。”但又說,“但是我想看這個舞劇很久了,一直沒有時間。”

盛席扉就說:“那你更得給我講講了,讓我也受一下藝術的熏陶。”

秋辭便給他解釋主角一開始的白衣象征什麽,別人往他身上扔的紅紙片、潑的紅顏料是什麽,逐漸纏住他的紅布是什麽,最後被割開又是什麽。

他一開始還有所收斂,後來就滔滔不絕,還同盛席扉討論起藝術有別於理性邏輯的感性邏輯。盛席扉使勁咽回去一個哈欠。

秋辭總算意識到了,收住口:“你有沒有覺得我太迷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了?”

盛席扉笑著撓撓鬢角,“你有沒有覺得我太不懂風情了?”

兩人都忍不住笑了,並排走路時,肩膀時不時碰在一起。兩個影子一個高一點,一個矮一點,相觸的邊界因半影原理融在一起。

“你為什麽會哭?”這才是盛席扉最感興趣的,他已經發現秋辭在哭這方面比自己硬漢,但很容易為電影、音樂這些東西掉眼淚,

“可能因為我天生比較敏感吧,舞蹈演員跳舞的時候心裏蘊藏了感情,並且通過肢體表達出來,然後傳遞到我的身上,他壓抑的時候我跟著壓抑,他釋放的時候我跟著釋放……你看到主角在台上也流眼淚了嗎?”

盛席扉很驚訝,“是嗎?我好像有點兒印象了……我以為是汗。”

他這麽誠懇,秋辭又笑了,忍不住擡手摸了下他的鬢角,也有汗。穿西服對盛席扉是種折磨,他提醒他可以把外套脫下來了,領帶也可以摘了。

室外不像劇院裏有冷氣那麽涼爽,但是夏夜的微風也總是舒服的。兩人默契地沒有去找車,而是隨著逐漸分流的散場觀眾信步走在步行街上。

秋辭又說羨慕他,“羨慕你這種不過分敏感的性格。”

盛席扉笑出聲,“遲鈍點兒睡得香嗎?”

秋辭也笑,“遲鈍點兒,做什麽都高效,不僅限於睡眠。”他說以前就很羨慕一些同事,他們樂於和各種人打交道,那種人與人當面的交流在他們看來才有實在感,而對自己,那些都只是工作,是種消耗。

他和盛席扉說世界對於自己總有種“過載”的感覺,噪音太多,異味兒太多,雜亂的信息太多,“不是因為我腦容量比別人小,別人能處理的我處理不了,而是我的感官太靈敏,我的眼睛、耳朵、鼻子接收到的信息比一般人多。我以前以為這是聰明的表現,還自我安慰,以為自己比別人更優秀。但是後來我又覺得,也許是我大腦的篩選功能比別人差一點,把太多應該忽略的無用信息也接收進來,塞進我的腦子裏,加重它的工作量。就像我們的眼睛能看見鼻子,大腦卻知道忽略它;很多信息本該也這樣被忽略掉,我卻沒有這種功能。”

“所以你總覺得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