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第2/4頁)

於是,就有了開頭的那一出。

“你這成天往我這裏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重案大隊並入我們懸案組了呢。”程家冶半開玩笑地說。

明堂聽出話裏的潛台詞,覺得有些尷尬。他確實是一心撲到案子上了,所以就沒太注意到同事們的情緒和狀態,這事兒是他做的不妥。最近確實沒接到案子,就想著為積案組多做點事兒,“瞧我這事兒辦的,這樣吧,今晚我請你們吃飯,大家放松放松。”

程家冶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明堂出發點是好的,他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咱們今晚早點下班,明隊說了,要請大夥兒吃飯!”

積案組內爆發了熱烈的掌聲,“好哦!那麽我們可不客氣了。”

明堂說請客,其實也就是組織大家一起到警局後邊的小吃街吃燒烤。積案組和重案組加起來有二十號人,晚上不值班的就多多少少地喝點小酒吹吹牛,值班的就喝可樂。

然後也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開始八卦邱家的事情,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說實話,我是真的沒想到邱少揚這麽優秀。”積案組的一個實習新人感嘆道。

他們市局的警察,有近八成都是從雲省警校的畢業的。

而邱家叔侄二人,是他們雲省警校的傳奇,自然有不少老師會那他們的事跡說給自己的學生聽。

一向嚴肅的老師提起邱家叔侄時,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如果把邱晟麟比作是警界常青樹,那麽邱少揚就像是曇花一現,雖然花期很短,卻讓每一個知道他的人牢牢地記住。

另一個人說道:“怪可惜的,上帝給他開了天窗,卻把他的門永遠的關上了。給了他最璀璨的星河,卻收走了他欣賞世間風景的機會。”

“哎。”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嘆息。

他們不是可憐邱少揚的遭遇,只是感嘆警界的損失。

“我的老師說,邱少揚是他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學生。”

再坐的幾乎都是雲省警校出來的,而其中有九成都是畢業於刑事偵查專業,連禁毒專業的明堂都沒少聽說邱少揚,何況這些直系學弟呢?

既然說起了邱少揚,程家冶無疑是最有發言權的。程家冶是他們這些人裏資歷最老的,幹了18年刑偵,經歷過邱晟麟的輝煌時代,也經歷過邱少揚的輝煌時代。

“程隊,你做了這麽多年的警察,有什麽讓你印象深刻的案子嗎?”

春城發生過很多起大案,但讓他記憶猶新的案子,莫過於15年前的風扇掛屍案。

程家冶在眾人的重視下點頭:“那得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陳顏佳不免感嘆:“哇,那時候我還在上小學四年級。”

明堂那一年,正在經歷中考。

陸長風想了想,自己那一年應該在準備沖刺高考。

“我都忘了我那一年在幹嘛了。可能都還沒上小學。”

確實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程家冶回想起那一年,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片兒警。

他其實沒有什麽雄心大志,讀警校也僅僅是因為警校免學費,他成績也不算好,畢業以後沒能進入市局,而是做了一個小片兒警,每天就幫大爺大媽處理雞毛蒜皮的小事。

風扇掛屍案,他是第一個進入現場的人,是他人生的轉折點。

程家冶給他們講起了十五年前的故事,“那一年,大概也是這個時候吧,天氣悶熱。現在到處有空調,當年那個時候,能買得起空調的少之又少,家裏主要都是靠風扇,那種三個葉子的大吊扇一般就是居家必備的,因為受風面積大,還不占地方。”

這一群小朋友們,大多都生在了改革開放以後,那時候經濟條件好了很多,他們幾乎沒吃過苦。程家冶出生的年代就沒那麽幸運了,他第一次見到掛扇就是在警校讀書,在此之前那都是傳說裏的東西。

因此,掛扇對於他來說,有很深的情懷。

可就是這樣一個利民惠民的東西,最終成了讓他不寒而栗的存在,甚至有一段時間他看見掛扇都會驚出一身冷汗。

“那年我還在鳳凰西區做片兒警,有一天傍晚尋街的時候,收到了指揮中心的消息,說是有人報警說他們樓上可能是很多天沒有人丟垃圾,臭味熏天地影響了大家日常的生活,管理區的人上門敲不開,讓他們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程家冶喝了一口酒,緩了一會兒才說道:“於是我和另一位同事一起去了,夏天嘛,我們起初以為是剩菜剩飯什麽的導致的,都沒放在心上,可當我們走到居民樓樓梯口的時候,聞到那個臭味都懵逼了,三天不清理垃圾的垃圾場都沒有那麽臭。無論我們怎麽敲門,都沒有人回應,我和同事都只是一個小片兒警,沒有出過案發現場,所以也不是特別的懂規矩,於是就找鄰居們了解情況,一打聽才發現,這家人好幾天都沒出現過,也沒人聽說他們要出去旅遊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