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3/4頁)

趙白魚:“那你應該知道眼下是贛商聯手整我。”

“大人有所不知,南北各地匯聚而來的商人並非都是贛商,也不是一定要和贛商會館打交道,還有不少商人走陸路,就算是走水路,也有去京都、到北方四省的,不是全都出海口。尤其北商,茶和鹽都是必需品,但在江西這地方,除非和贛商會館打交道,否則根本拿不到量大品質好的茶、鹽,而贛商會館會刻意打壓北商。相較來說,您要是能出兩江換茶的、淮南換鹽的交引,那幫北商還不瘋了一樣和您做生意?困擾您的糴糧無門,便迎刃而解,不僅朝廷歲額提前結束,連這一省糧倉都能塞得滿滿當當,這往後還怕糧商罷市?還怕他們故意扣著糧草不賣?”

趙白魚來了意思:“那你說說,怎麽和北商說上話?”

麻得庸:“城外三十裏驛站處修了一個供北商落腳的會館,也接待一些做小本生意的外省商人,他們那生意得利少,贛商會館瞧不上眼,勝在人多力量大。您派個人到北商會館吆喝一聲,我拿我這顆人頭跟您擔保他們爭先恐後跟您做這筆買賣!”

趙白魚新奇地打量麻得庸:“你行啊,了不得。”

麻得庸被誇得還有點不好意思:“活命立身的小聰明,比不得大人的大智慧。”

趙白魚:“我發現昌平公主身邊還真是能人輩出,一個田英卓,無朋無黨能爬上二品大員,管東南六路,雖有公主鼎力相助,但他本人能力也是不可小覷,再來一個你……”

一個沒了子孫根的,能當上一府通判還沒多少人知道他的閹人身份,想也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

“可惜說放棄就放棄,說殺就殺,不過是錯了一回,怎麽連個改過作新的機會也不給!”

一句話勾起麻得庸的傷心事,臉頰抽搐,悲喜交加,快哭了似的。

“得,這回本官得謝你——晚上整點好酒好菜,讓你吃頓好的。”

“能有個小娘皮進來吹點彈點,助助興嗎?”

“蹬鼻子上臉是吧?”

趙白魚作勢踢腳,麻得庸嚇得先捂住腦袋滾到角落裏去了。

***

兩浙的籌劃按部就班,在趙白魚的預料之中,一切尚算順利,意外收獲就是北商會館,那裏每日進出也有百來個商人,當天就讓暗衛快馬加鞭到北商會館召集人,說了官府收糧食換交引的便糴良策,更是著重描繪政策優惠。

其中加擡和關稅削減兩項果然吸引這群商人,換贛茶、淮鹽的交引則完全吸引長途跋涉至兩江的北商。

北商會長更是抓住暗衛的手追問:“當真?趙大人沒騙我們?”

暗衛:“朝廷的旨意都下來了還能有假?北方四省和淮南開春時就已經用交引做結算。再說了,這交引是朝廷出的,茶鹽結算都是官府在辦,難道朝廷還能騙你們?”

北商會長欣喜若狂,尤不敢信地搓手:“不不,朝廷一心為民,我等感激不盡,就是、就是太激動了。”

北商來兩江通常購買葛布、繭絲等物回北方,茶和鹽是大頭,利潤也最大,但是能不能買到手都得看贛商會館,明知贛商故意擡價,他們也沒辦法。

最重要是去年抓私鹽,但消息沒及時傳回北方,導致今年開春,北商一如既往來到兩江,結果發現買不到鹽!

等於說白來一趟,光是運費就賠付不起,不少人愁眉苦臉,更有甚者嚎啕大哭。

當然北商會長也想過咬咬牙到兩浙或是淮南,可惜不現實,熟悉的兩江尚且買不到鹽,到完全陌生的地盤更不可能如願以償。

絕望之際,誰能料到峰回路轉?

暗衛:“不過你們能買到糧草嗎?”

北商會長拍著胸脯道:“請大人放心,茶鹽不敢說,收購糧草這點小事,小的自問還能辦到。”

暗衛又道:“交引一事,暫時別聲張。”

北商會長:“小的明白。”贛商和漕司鬥出如此大的動靜,哪裏能不明白?“十日內,不,七日內,必將大人需要的官糧歲額漂漂亮亮、穩穩當當地送進漕司衙門!”

***

糧商閻府。

牙商平老板登門拜訪,正和閻三萬相談甚歡,酒過三巡,忽然有人來報,道是北商會長求見。

閻三萬:“他來做什麽?”

平老板:“登門拜訪你閻三萬,不是為糧食而來,難道是來交朋友?”

閻三萬:“不見。”

“欸,等會兒,別不見。好歹是北商會長,這些年互有往來,而且北方也是個大市場,再說來者是客,你手裏不正好存了一大批糧食?他真想來買,就賣給他好了。”平老板優哉遊哉地勸說。

閻三萬一時心動:“可漕司那邊……”

“要是趙白魚不低頭怎麽辦?總不能幾百萬石的糧食都砸手裏?”平老板說:“不過這當口突然跳出來買糧食,就怕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