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5頁)

戶部判官面有難色:“我不是五皇子心腹,職位尷尬,職權不如正使、副使,也不能直接碰稅賬,還不如底下五案。說到底,判官就是被拉來墊背的,真有心整治‘部費’,你們說最後被推出去背鍋的人是誰?是我們幾個!”

“度支正使和戶部副使都是陛下的心腹,太子動誰也不敢動他們,鹽鐵司的地位比度支、戶部兩司重要太多,就算開刀也不會動到鹽鐵司頭上,只有度支副使大人你和度支判官大人,還有我,頭頂壓著佛,腳下一群小鬼,背後沒靠山,我們三個都會被推出去背鍋!”

這番話唬得度支判官和度支副使一臉戚戚然。

正在這時,有人來報趙白魚帶著三箱白銀過來交通融經費。

“什麽意思?三大箱白銀——是以太子名義從陛下那兒借來的部費!好啊,看來高都知沒說錯,就是沖我們來的。”度支副使拍著椅子扶手不停說:“京都府的賬沖著我們這兒送,趙白魚誰都不堵,就堵我們的路,擺明沖我們來,明擺著想我們背鍋!”

“會不會是趙白魚私自行動?”度支判官還是覺得這事兒懸。

“趙白魚?他一個七品小官哪來的膽子沖三司開刀?!他敢得罪滿朝文武?就算是他沖三司開刀,動機呢?能得到什麽利益?只有太子想要錢,想要陛下的信任,我明白了!”戶部判官恍然大悟:“科場舞弊,太子牽涉其中,不幹不凈,之後陛下大刀闊斧改革宵禁,全權交給陳師道,不讓太子插手,難道不是對太子產生懷疑的信號嗎?還有黃河水患,禍及淮南,淮南那塊地方可是太子的後花園,真不怕陛下牽連嗎?”

“怕!就因為怕,所以太子急需邀功,淮南水患缺賑災銀子,又能邀功又能補過,一箭雙雕!”度支副使感嘆:“可怕,真是可怕的手段、可怕的心性,如此針對我等,是要寒我大景朝臣的心嗎?”

此時又有人來報,說是京都府新任知府身邊的師爺的意思,要抓趙白魚賄賂的現行。

度支副使冷笑連連:“好啊,好啊,在這裏挖坑等我們跳!”

度支判官:“我感覺不太對,是不是馮春山刻意針對趙白魚?”

戶部判官:“雖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這是沖著趙白魚嗎?不是沖著我們來的?為何針對趙白魚?你怕是不知道太子曾承諾將趙白魚調去刑部,五皇子也在朝堂上對陛下、對朝官親口說出趙白魚清正廉潔的話!”

“他們就是一夥的!”度支副使鐵板釘釘地說:“串通好了來演戲,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等我們抓了趙白魚行賄,將他送往大理寺、刑部,到時一審問起來說你為什麽行賄,他就有理由揭露‘部費’,再聯合禦史台禦前參一本——”

度支副使連連搖頭,眼神放空:“真是要置我們於死地啊!”

戶部判官:“誰死誰生還不一定,與其被動,不如主動出擊!”

度支判官:“你想怎麽做?”

戶部判官:“到陛下跟前參我們自己一本!俗言道法不責眾,真查下去又是一場大獄,大景眼下經不起任何動蕩,陛下必然瞻前顧後,大開恩典,不會追究到底,但會讓底下人把這些年貪汙的‘部費’交上去。”

戶部判官若有所思:“不無道理。眼下朝局困難,亟需賑災銀兩,國庫、私庫缺錢……但我們主動揭發‘部費’不就得罪同僚?日後會被整死啊!”

度支副使:“哼!哪有這麽便宜的事?閻王難纏,小鬼還對付不了?兩位殿下得罪不起,還不能抓馮春山墊背?他以為命令趙白魚打頭陣就能躲在後面看戲,我非要他到前頭來!”

說著話,度支副使叫人傳話,就說他們心領神會,盡管放開手幹,最好是馮春山親自出面到禦前參一本!

“京都府乃京畿之要,陛下任命馮大人擔此重任是看重馮大人的才能,有意栽培馮大人,馮大人萬不可辜負陛下。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要燒得響亮,最好震驚朝野,直接入陛下的眼!”

***

三司朝官的回復在師爺意料之中,只是過於熱情的態度還是令他心生疑慮。

他將話原原本本帶到,馮春山捏著小胡子思索再三,竟覺得三司朝官所言有理。

“你別勸我,你不懂,你目光還是短視了點,三司使是叫我參趙白魚嗎?不,其實目標是趙白魚背後的臨安郡王!你知道京城裏流傳一個秘密,關於臨安郡王偷偷藏起來的那支神鬼兵嗎?”馮春山捶著手掌心說:“是了,是了!哈哈,不愧是五殿下治下的三司戶部,忠肝義膽,舉一反三!”

馮春山整理朝服,正襟危顏:“師爺,替本府擬份奏折,本府要入宮夜奏!”

師爺拒絕不了,只能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