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3/4頁)

幾乎是從只那麽一點不愉,到滿面緊繃。男人唇角勾著,卻半分笑意都無,眸中星星點點的皆是霜寒。

酥酥還看著重淵呢,她好像很容易就能感知到他的情緒。他很生氣,或者說,有著一股奇怪的怒意。

她不理解,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重淵,你又在不高興什麽?

男人的手指這一次落在了酥酥的下巴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勾起,和平日裏摸著她招惹似的不同,充滿了強勢,卻依舊用柔軟的聲調問她:“你想讓她摸你的尾巴?”

酥酥警惕地沒回答。感覺重淵的情緒很不穩定,有種她說錯了話就要被揪毛毛的錯覺。

重淵也沒打算等她的答案,而是輕言細語跟她說:“你是我的狐,你的尾巴只能我摸,記住了嗎?”

不容拒絕。

酥酥尾巴抖了抖,然後悄悄將尾巴抱著打算藏起來。

“可是……”

“沒有可是。”

重淵輕柔而直接地說道:“先記住這一點,還有另外一點。有什麽我說給你聽的,你就只許聽。和赤極殿有關的任何事,都不是你該參與的。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妖寵。”

說罷,男人又加重語氣重申了一次:“你是我的狐。”

酥酥愣愣地看著他,一時間忘記藏尾巴。

下巴上的手指也是冰冷的,他用力收回後,也給她留下了一絲涼意。

眼前的男人沒再看她,而是擡手將她再次變回狐狸,揣到懷中,手攥著她的狐尾,有點用力地,重重揉了一把。

酥酥沒動。

等大雨磅礴,窗外殿內都只剩下雨滴啪嗒聲,她從重淵的懷中想跳出來。但是男人抱她抱得很緊,破費了她一番時間和力氣,只能趁著重淵無意中轉身松開了點力道,才趕緊掙紮開,輕盈地跳到窗台上。

開著的窗外是寬闊的花亭,被雨水沖刷地起了一層薄霧,什麽也看不清。

酥酥也沒想看什麽,無意識地甩著尾巴,忍不住想。

這是第七次了吧。他說她是他的妖寵。

可是,她只是一只和他報團取暖的小狐妖而已。

她也不是想插手赤極殿,畢竟她會來赤極殿,也不過是因為那天她一時貪暖,從荷葉上睡著睡著滾到了滿身是血的他身上。

睡醒後,這個一身是血的俊美男人對著她笑,問,小狐狸,跟不跟我走?

酥酥跟他來了。

這裏的一切都和她無關,只除了他。

天地間,她好像只有他。

酥酥盯著雨幕,心裏默默數著,雨停時是白日,她就不生氣了,若入夜才停雨,那她就……

多氣一會兒吧。

驟雨初歇,綿延細雨漏夜不停。

望星坡栽種了不少的樹,還有之前酥酥撒下種子結出的小花。

望星坡每半個月會點一次天燈,這次也不例外。

酥酥早起來望星坡,提著裙繞過這些小花兒,很快去到望星坡南邊的小懸崖。烈焰紅的天燈在清晨,一樣在天空灑下一道紅|河。

她蹲在地上,從小竹籃裏掏出一把小花鋤,還有一顆蔚藍色的明珠。

地上很快刨出個小坑。

酥酥將明珠放進去時,身後吹過一陣風。

眼角余光處,能看見一抹松綠色的衣擺。

酥酥仰頭。

逆著光看不清相貌的青年彎下腰來。

“這是第七顆?”青年的聲音溫和。

酥酥嗯了一聲,想了想,還得知會一下此地的主人。

“我還能埋多少顆?”

松石順勢坐在旁邊的石墩上,側眸看著她。

酥酥在他的視線下,莫名有些赧然。

松石輕笑了笑。

“望星坡很大,足以你把所有的不快樂都埋起來。”

“但是,酥酥,這樣真的好嗎?”

酥酥將明珠填進坑中,一點點用土埋平了。

她拍拍手上殘留的泥土,而松石已經將一塊折疊整齊的嶄新絲絹遞到她手前。

擦了手,酥酥跟松石道了謝。

在赤極殿,她還是很喜歡和松石說話的。畢竟他是所有人中,唯一一個會喊她名字的人。

就連給她起名的重淵,也只會叫她小狐,狸奴……

酥酥坐在旁邊的小石墩上,抱著膝,望星坡的小懸崖正對面,是隔著裂星河的松山,遠遠地,也是高聳入雲的波瀾壯闊。

她凝視著藏在霧中的山峰,小聲說:“我能全埋起來的。”

把重淵給她的不愉悅埋葬起來,這樣真的不好嗎?是好的吧,這樣才能舒服一點。

畢竟她只有重淵呀。

松石似乎無奈地笑了笑。

沒再說話。

兩個人坐在石墩上,從清晨到午後,曬得渾身暖洋洋地,松石扭頭看了她一眼。

酥酥似乎在發呆,又似乎只是盯著遠處的山峰不動,她的狐尾被她抱在懷中,藏得結結實實。

“過幾天,赤極殿會接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