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2頁)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武松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產生了一種更加酸澀的情感。

按理說他該高興的,但是此刻,他的情緒卻莫名的有些不佳。就像是有一根細細小小的刺卡在了喉嚨裏,不上不下。

武松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隨後將杯中的清茶一飲而盡。

事實上,此刻,武松其實該離開的。

但是不知為何,他還是留了下來。

等大哥回來這裏,一起吃一頓晚膳。

武松在心裏對自己這麽說著。

至於究竟這個理由的背後,究竟還有沒有別的心思,武松不願去細想。

沒多久,付臻紅便沐浴完,換好了一身幹凈的衣衫。他的頭發還沒幹,此刻,正側躺在軟榻上,任由圓臉的可愛小婢女,跪坐在軟榻上替他擦拭頭發。

付臻紅慢條斯理的問道:“他走了沒?”

他指得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畢竟這個宅院裏,就只有待在正堂的武松這一位客人。

婢女剛滿十五歲,小名秀秀,年齡不大,卻十分機靈。聽到付臻紅這話,她手中擦拭的動作未停,乖乖巧巧的回答著付臻紅:“還在正堂。”

付臻紅嗯了一聲,隨後說道:“今晚應是要多加一份碗筷。”

秀秀聞言,想著那位男子與主子那有些相似的眉眼,最終還是沒忍住好奇,出聲問道:“公子,那位正堂的客人和主子是兄弟嗎?”

付臻紅回道:“他是武植的弟弟。”

秀秀輕笑:“怪不得有些像。”話落,她又補了一句:“不過我覺得還是主子更好看。”這話並非是秀秀在拍馬屁。她是確實覺得自家主子更好看一些。

客堂的那位,五官線條更硬朗,是一種很周正的帥氣。但是她家主子,皮膚更白,面容也更俊美,最重要的一點是,和公子一樣,身上都有著一種讓人覺得很神秘的氣質。

一眼看去,便會給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付臻紅挑了挑眼眸,“你到是挺會說的。”

秀秀輕輕一笑,直接而純粹說道:“嘴甜一點,才能更討公子歡心。”

付臻紅和秀秀說話間,位於正堂的武松,已經是杯清茶下肚。在小廝準備給武松滿上第四杯的時候,武松擡手制止了。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估算著時間,然後說道:“我四處逛逛。”話落之後,便站起身,出了客堂,朝著進來時,在小花園內看到的那一架秋千走去。

他走到這秋千旁,用手觸摸著這秋千上的繩子,腦海裏也不自覺回憶起了,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大哥為他搭建的秋千。

如今,十幾年過去了,大哥已成家立業,曾經為他搭建秋千的大哥,為他的嫂嫂搭建了。武松垂下眼眸,輕抿著雙唇。

這一刻,武松不知道自己是在感傷大哥離他越來越遠,還是在惋惜著那因潘金蓮而起的一絲悵然。

武松有一種預感,他和大哥關系會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淡,仿佛最終兩人的關系歸於一種徹底的平淡,才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

武松輕輕搖頭,將腦海中這種怪異的想法剔除。他看了一眼這秋千,隨後挪動腳步,想要像小時候那樣,坐上秋千。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好聽男聲在他的身後不急不慢的響起:“不行哦。”

這聲音極其的悅耳,似黑夜裏山間吹拂的晚風,清泠泠之中透著一種醉人的慵懶。

武松回頭,看向換好衣衫的潘金蓮朝著他這邊走來。

付臻紅走到武松面前之後,看了一眼這個秋千,重復著方才的話:“不行哦,這個秋千。”

付臻紅的語氣是漫不經心的,像是在隨口一說,但是他的眼神卻在告訴武松,這個秋千武松不能坐,那是只屬於他的。

武松微微頓了一下,收回了觸碰秋千的手。

付臻紅見狀,輕輕笑了笑,自己走到秋千上坐了下來:“算算時間,武植應該快回來了,你們兄弟應是有許多話要說。”

武松不知如何回答,只低低的嗯了一聲。

付臻紅聞言,看向站在秋千旁的武松,他的目光落到武松的側臉輪廓上,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你和武植,側臉看起來,比正臉更相像。”

武松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思考潘金蓮說出這句話的深意,對方就已經掠過了這個話題,轉而說了一句:“你來,在後面幫我推一下這秋千。”

武松看向說話的這個男子,劍眉深刻,眼眸裏夾雜著某種復雜的情緒。

付臻紅擡了擡眼皮:“怎麽?”他問道:“不願?”

武松沒有說話。

與其說是不願,不如說是不合適。

但……

武松邁出了腳步,走到了斜後面。

他並不想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