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武植的房間裏。

床榻與木桌之間大概隔了兩米遠的距離。

這距離對於正常人來說,不過幾步,但對於有些腿瘸的武植來說,走過去所花費的時間就會相對多一些。

劇情裏,武植早年經歷了一次火災,大火燒到了他的面部,在逃跑之時,他又被掉落的房梁壓到了右腿。

那個時候,武植被壓到的右腿其實並不是很嚴重,如果及時就醫,完全不會有後遺症。但那會兒武植家窮,沒錢看腿傷,久而久之,武植右腿的筋骨受到了損傷,到後面就落下了腿瘸的毛病。

雖然他腿瘸的程度並不重,但是與正常行走的普通人相比,到底還是沒有那般利落和迅速。

自從經歷了那一次火災,這些年來武植已經習慣了眾人的視線,習慣了旁人在看向他帶著面具的臉之後、又移向他右腿時,那種或同情或嘲笑的眼神。

然而此刻,在走向潘金蓮的時候,武植卻發現對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的右腿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沒有憐憫和惋惜,更沒有鄙夷和諷刺。

對方表現得很平靜,平靜到可以說是有些淡漠了。掃過來的那一個眼神裏,也不摻雜任何的情緒,就仿佛在這個人的眼中,他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武植不禁想著,上一輩子,在發現他腿部的殘缺之後,潘金蓮是這樣的嗎?

不對。

上一輩子,潘金蓮用了尖酸刻薄的話語,來嘲弄他醜陋和腿瘸,將他說得一無是處。

兩世的記憶在武植的腦海裏不停交疊,武植的眼眸裏也多了一份深思。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世與上一世的區別,就是他這一世突然昏迷。

因為昏迷,所以無法去迎親。

或許潘金蓮與記憶中所表現出的不同,與這些事的偏差變化,存在著一些關聯。

他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短短兩米遠的路,武植在心裏思考了很多。

但等他走到付臻紅面前之後,眼底的冷澀暗湧已盡數掩去,取而代之的,是憨然中帶著些許拘謹的眼神。

付臻紅揚了揚下頷,示意武植將酒倒上。

武植點頭,低低地嗯了一聲後,將象征著合巹的酒緩緩倒入了杯盞中。

付臻紅拿起其中一杯。

武植見狀,垂眸低首,看向了另一杯:“要喝嗎?”

武植這宛如廢話一般的言語把付臻紅給逗樂了,他反問了一句:“不然?”

武植聞言,沒有再說話,默默拿起了另一杯合歡酒。

上一世,他與潘金蓮並沒有喝這合巹酒。

不僅僅是因為潘金蓮對他厭惡,不願意和他行這些流程。更是因為他自己,對潘金蓮也沒有那種心動的喜歡。

他娶了潘金蓮,把潘金蓮當成了一種責任。

那個時候,他的想法也很簡單,潘金蓮是他的妻子,他會對他很好。然而最後,他對潘金蓮的寬容和照顧,換來的卻是被對方毒死的結局。

眼下,喝了這合巹酒,便意味著他與潘金蓮之間,多了一分羈絆。

要喝嗎……

武植在心裏問自己。

付臻紅見武植只是拿著合巹酒看,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你是在猶豫嗎?”

聽到付臻紅的聲音,武植擡起眼眸看向他這身著紅嫁衣的新娘,在目光觸及到對方的目光之後,武植笑了一下,回道:“沒有。”

話落,武植主動伸出手,用拿著杯盞的那只手穿過付臻紅的手腕。

這合巹酒,除了表面上,代表著一種新婚夫妻的永結連理外,還代表著新郎與新娘之間的陰陽和諧,有著明顯的性象征的意味。

也正是因為如此,合巹酒的度數比一般酒的度數更高,也更容易醉人。

付臻紅現在所用的這具潘金蓮的身體,酒量並不是很好。

一杯合巹酒下肚之後,一絲醉意便漸漸湧了上來。

不過,或許是因為剛剛飲下去,所以程度還並不深。

合巹酒的香味縈繞在他的唇齒間,付臻紅下意識舔了一下被酒潤濕的唇角。

注意到付臻紅這個小動作的武植,身體微微一頓,他的目光落到付臻紅那雙唇上,很快又移開了視線。

這時,放下杯盞的付臻紅,走到了用來梳妝的銅鏡前。他坐到凳子上,看著鏡中自己頭發上的發飾,對武植說道:“你過來,幫我把這些頭飾全部取了。”

雖然付臻紅頭發上的飾品並不多,也並不繁雜花哨,要全部取下來也只需要很少的時間,但是有武植這麽一個可以使喚著做事的人在,付臻紅自然懶得自己來動。

雖說是要攻略武植,但大部分時候,付臻紅還是打算只憑自身的心情行事。

[我知道,你就是懶了。]

從付臻紅成為潘金蓮之後,就一直未吭聲的弱雞系統,發表了來到這世界後的第一條言論。

實名為三兒,實際卻沒什麽用、更沒什麽存在感的系統,被付臻紅稱為弱雞系統。從付臻紅在時空管理局任職開始,弱雞系統就跟著他穿越了一個又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