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3/4頁)

譚柚穿的還是那身深綠色長袍,在這個蕭瑟的時節,幾乎剛擡腳跨過圓門就能看見她的衣擺顏色。

司牧緩慢下台階朝前走,腳步從僵硬緩慢到小跑往前。

那張一直模糊的臉,現在看著朝他大步走過來的譚柚,司牧腦海中才慢慢有了清晰的輪廓。

譚柚的身形不僅出現在禦書房圓門處,也出現在司牧的整個記憶裏。

她是鮮活真實的,她不是一場夢境。

司牧大步朝譚柚跑過去,身上披著的大氅掉了都沒回頭,他眼睛直直看著譚柚,幾乎是撲上來伸手摟住她的脖頸,將臉埋進她頸窩裏,“阿柚。”

聲線都在緊繃輕顫。

譚柚快步朝前,張開雙臂接著他,將人攬進懷裏,掌心輕柔撫摸他單薄的背,垂眸溫聲道:“我沒事,別害怕。”

真實跟虛幻被打破,司牧落進熟悉的溫熱懷抱裏,被人緊緊擁著。

空空的心被熟悉的體溫跟氣息一點點填充塞滿,慢慢踏實下來,感覺滿滿漲漲的。

司牧手指攥緊譚柚頸後衣服,指關節繃的發白,手背青筋凸起,啞聲說,“我以為是夢。”

他道:“還好你回來了。”

譚柚平時極少在人前失禮,此時卻低頭輕吻司牧微涼的發絲,張開自己身上的大氅,將他整個裹了進來。

她攬著司牧微微轉身,背對著廊下的禦醫們,用兜帽蓋住自己跟司牧。

光線瞬間暗淡下來,譚柚單手撫著司牧的臉頰,偏頭吻他的唇。細細碎碎的吻落在他嘴角處,像是無聲又細密的安撫。

她知道他可能會擔心,但沒想到司牧會這麽擔心。他剛才站在廊下的樣子都不像是擔心,而是怕失去。

譚柚閉上眼睛就能想起進圓門時看見的司牧,毫無生機地站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站在廊下被風卷起衣擺的時候,像片脫離枝幹的樹葉,好像隨時會被風帶走。

他安靜的樣子,讓譚柚說不出的揪心,心臟處的悶疼比利刃劃在脖子上還尖銳,還深刻。

她只知道自己栽種的那棵桃樹已經在譚府後院裏深深紮根成長,但沒細想過司牧不知何時竟也愛她這麽深。

司牧沒有半分平時的主動熱情,呆愣愣反應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攥著譚柚的衣襟,仰頭咬住她的下唇,隨後慢慢加深這個吻。

許是嘗到了譚柚口中的甜味,許是在兜帽下吻的時間過長,亦或是譚柚無聲的縱容遷就,總算讓司牧身上有了熱乎氣。

等從兜帽下出來時,司牧蒼白的臉色總算恢復了些許血色。

他眼睛盯著譚柚的脖頸看,那裏有一道細細長長的傷,血跡應該被她來的路上擦掉了,現在只是一條淺粉色的血線。

脖頸處的傷,關乎動脈,又是最脆弱的地方,所以傷的再淺也疼。

但剛才他撲過來摟譚柚脖子時,譚柚連眉頭都沒皺,毫不猶豫地伸手接住他攬在懷裏。

“還傷了哪裏?”司牧手指停在譚柚傷口附近,黝黑的眼睛看著她,“別處呢,傷著了嗎?”

“沒有,”譚柚擡手撫了撫司牧發紅的眼尾,“若是再晚進宮一刻鐘,這傷說不定自己就好了。”

她若是再晚進宮一刻鐘,這天就已經變了。

司牧笑,甜甜軟軟的,“我們去檢查一下,我把禦醫們都給你叫來了。一個檢查完,另一個再檢查一遍。”

譚柚,“……”

禦醫們,“……”

竟分不清他是在折騰誰。

譚柚點頭,“好,聽殿下的。”

司牧眼裏的笑意這才明亮幾分。

胭脂從地上將司牧掉落的大氅撿起來,撣幹凈正要送過去的時候,就見譚柚已經解開她衣襟處的帶子,將大氅從身上脫下來,披在司牧肩上。

譚柚垂眸低頭,站在司牧身前,認真的給他將大氅帶子系好。

司牧直白地盯著她看,一寸寸地看,仔細的程度像是在檢查自己的寶物有沒有其他地方被磕著碰著了。

兩人有小半個頭的身高差,譚柚的大氅披在司牧身上,衣擺落在地上。

譚柚猶豫一瞬,借著身體跟大氅的遮擋,將手搭在司牧腰上,“若是冒犯了殿下,還請殿下別生氣。”

司牧,“?”

他今天的腰帶是布的,從後面靈活一解便能解開。譚柚動作過於熟練,以至於司牧還沒反應過來,腰上衣袍一松,腰帶就落在她了手上。

司牧,“!”

司牧眨巴眼睛,抿唇伸手用掌心輕輕貼譚柚的臉,然後捏了捏,神色茫然語氣納悶,“是阿柚嗎?”

這還是他那個在人前都極少牽他手的譚柚嗎?

這都快“當眾”解他腰帶了!

譚柚用腰帶將大氅系在司牧腰上,他腰肢纖細,輕輕一勒,束成一截細腰。

譚柚將大氅攏好,擡眸看司牧,“是。”

司牧眸光清亮,抿起唇角,將視線緩慢從譚柚臉上移到地上。他低頭看,大氅衣擺在他鞋面上,既不會踩到,也不會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