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3/5頁)

若是在秋闈這種政事面前都能耽於情愛,莫說朝臣,連譚柚都想問問,他憑什麽手握重權幹涉朝政?

譚柚覺得應該讓書中女主安從鳳跟司牧好好學學,什麽才不是戀愛腦。既然是天選之女運氣絕佳,為何不能阻止亡國的命運,難道她人生的追求只是一夜八次嗎?

譚柚剝開荔枝咬了一口,滿嘴清甜,“走吧,去試婚服。”

譚柚跟花青朝尚衣監走,而司牧從禦書房出來的時候,卻是酉時末。

夏季天黑的雖然晚,但這個時辰天色早已擦黑,宮中宮燈都點上了。

周大人等人跟司牧分別前,朝他拱手告退,“殿下放心,我等定會努力,不負您的期望。”

考題差不多定下來了,只是定了兩種。

策論一卷,司蕓想的還是沿襲祖宗宗法,考考養精蓄銳。

吳大人等人秉持皇上的想法,打算以休養生息百姓安居樂業為主題,讓考生們寫寫將來大司繁榮發展的前景,以此鼓舞激勵年輕一輩。

而司牧點的卻是實幹興邦,周大人等人跟司牧想法不謀而合。

因著有長皇子在,周大人甚至抨擊吳大人的想法是“清談誤國”。

“虛談廢務,浮文妨要,恐非當今所宜,”周大人道:“如今應當張弛有度,而不是一味的放任跟松懈。”

她們想選的朝堂新生血液並非只是那些會寫好看文章的學子,而是能看清大司繁榮松懈背後所潛伏的危機。

大司百姓跟朝臣不能只活在繁榮的表象裏,而要居安思危常備不懈,否則遲早被周邊國家覬覦甚至吞並。

吳大人覺得周大人是危言聳聽,甚至有動搖國心的嫌疑。周大人內涵吳大人是圈內蠢豬井底之蛙,眼界格局就芝麻綠豆那麽點。

雙方因此爭辯起來,若不是還要點文人臉面,說不定都能動手打起來。

六人從下午爭到晚上,誰都不讓著誰,最後決定出兩套題。

今晚她們幾人會回去收拾換洗衣物跟行李,往後一段時間,直到秋闈結束,她們都會住在宮裏某處由重兵看守,輕易不得離開,以免泄題。

周大人出宮的時候還在說吳大人,“好歹也是三元及第的人,這些年當了協辦大學士,光長肥肉不長腦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其余兩位大人嘆息,輕聲道:“難說,吳大人並非蠢貨,只是她有時候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自欺欺人悶頭往前走,這樣還能好受一些。”

三人想到吳思圓的身份,以及她宮裏的弟弟吳貴君,頓時不說話了。

“難。”周大人搖頭咋舌,雙手甩袖背在身後,覺得肩上膽子沉重,壓得她腳步跟著發沉。

不能說對錯,只能說立場不同。

“先以國為重,其次方能是家,最後才是個人。”周大人嘆息。

她理解吳思圓站皇上的原因,但就事論事,光科考這一事上,她不贊同吳思圓的做法,也不支持皇上。

大司休養多年,早已過了最初戰後的民不聊生階段,是時候變強了。

自古都是弱肉強食,大司哪怕沒有擴展版圖的打算,也應提前做好她人來犯的準備。

為了這個,年輕一輩必須勤奮上進,萬萬不可再這般懈怠松散,否則敵人打過來,這群人恐怕只知道議和投降。

周大人覺得,在這方面,長皇子雖是男子之身,但還是很有先見之明。

周大人甚至想,幸好長皇子手握兵權能站出來跟皇上分庭抗禮,她們這些人才有說話的機會。

否則朝堂上是皇上的一言堂,加上吳思圓在邊上相助,她們怕是連上朝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像今日這般在禦書房爭論了。

“那兩位大人告辭,咱們明天一早見。”周大人跟其余兩人拱手告辭。

周府下人將軟轎擡過來,燈籠掛在轎子兩邊。

周大人上轎之前,視線正好從涼棚那兒掃過。她今年四十多歲,視力還算不錯。

“那是誰家的馬車?”周大人彎腰鉆轎子的動作一愣,“這麽晚了宮裏還有外臣?”

周大人還以為她們幾個是走得最晚的呢。

周府下人看了眼,回道:“好像是譚府譚翰林的,我們下午見譚翰林從裏面出來進宮去了,一直就沒回來。”

“譚柚的?”周大人笑了一下,緩緩點頭,“好好好,她晚些出來也好,那咱們先走吧。”

“是。”

幾位大人離開後,司牧才從禦書房回勤政殿。

他累了一天,半步都不想走,直接歪在步輦上回去。

“胭脂,我今天又沒跟譚柚說上話。”

司牧扁嘴趴在輦車上低頭跟胭脂說話,軟軟的聲音裏帶著無限的委屈,“我都看見她來了。”

但沒辦法。

司牧頂著月色,濃密卷長的眼睫落下來,手指摳著輦車上光滑的木頭,“我還看見她讓花青拎著一個竹筐,裏面定然盛著給我帶的新鮮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