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4頁)

他離開,司桉桉才將小肉爪子搭在譚柚膝蓋上,饞蟲一樣眼巴巴看著她桌上的桃,奶聲奶氣的喊,“小舅母。”

譚柚,“……”

譚柚眼睫落下,先是拿巾帕將司桉桉手擦幹凈,才把桃給她。

司桉桉像是知道怎麽打開糖罐子的蓋子一樣,抱著譚柚的腿,左右晃,“小舅母,小舅母你什麽時候娶小舅舅啊?”

“小孩子不要操心大人的事情,”譚柚手搭在她腦袋上,溫聲道:“你只負責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努力學習功課,大人的事情不要多想,想太多會長不高。”

“哦。”司桉桉拉長尾音慢慢縮回手,雙手捧著桃慢吞吞坐在凳子上啃。

她眼睛滴溜溜轉,不太敢在譚柚面前繼續耍寶,生怕譚柚開口的下一句話就是,“書讀到哪兒了?既然閑著無事,不如背來聽聽?”

司桉桉不是笨小孩,但再聰明的孩子,四歲的時候也只想著跟狗玩,而不是被夫子盯著溫習功課。

跟這邊和諧輕松的帶娃逗狗氛圍不同,龍案那邊的就略顯緊張嚴肅。

司牧端坐著,手中翻看的是吳大人今早重新呈上來的改革章程,一言不發。

他不開口,吳大人幾人也不敢多說話,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切都在不言中。

左右她們統一陣營,長皇子就拿她們沒辦法。司牧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一口氣端了整個翰林院。

這也是吳大人她們敢偷奸耍滑的原因,一是翰林院眾人心齊,二是身後還有皇上作為依仗。

司牧面無表情,慢條斯理翻看吳大人遞過來的折子。

跟昨天那份毫無區別,一樣的不能看。如果這就是翰林院協辦大學士真正的實力,那還不如回家養豬。

低氣壓以司牧為中心往外蔓延,司牧擡眸掃過幾人,鳳眼微掀,沉沉的威壓逼過來,以吳大人為首的幾位大人頭都不敢擡。

“吳大人,要不要再寫一份?”司牧輕聲開口,低氣壓這才陡然散去,像是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場錯覺。

別看司牧長得清清瘦瘦恬靜乖巧,坐在寬大的龍椅上顯得小小一只,但他那張白凈的小臉沉下來的時候,讓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跟情緒,瞧著格外嚇人。

帝王之心,最怕的就是喜怒無常,乖戾多變。

雖然朝臣不願意承認,但長皇子司牧在這方面做的比皇上司蕓優秀太多。

幾位大人邊偷偷呼吸,邊將余光掃向身前被點名的吳大人。

司牧將折子擲在面前的桌面上,沒發半分火,甚至微微笑了一下,“今天你什麽時候寫完,桉桉什麽時候回去。”

這都不是暗著來了,這分明是明著威脅!

吳大人心臟瞬間懸起來,遲疑著開口,“前朝之事,怎能牽連到小皇女身上。”

司牧垂眸看著掌心細碎的傷痕,語氣漫不經心,“哦?吳大人這話的意思是,皇女跟前朝無關?”

怎麽可能無關,司桉桉將來可是要做太女的,既然是太女,必然跟江山社稷相關,跟前朝有關。皇家中,跟前朝無關的,要麽是廢人,要麽是死人。

吳大人扯著袖筒輕輕擦拭鬢角的汗水,她比較胖,平時動一動就出汗,何況心裏發急,“臣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不是,那就寫。”司牧沒給她商量的余地,“其余幾位大人在邊上等著。”

只有拿住吳大人,才能把改革推行下去。

司牧打算以威逼為主,利誘為輔。

只是像吳大人這樣的,除非把後宮權力交給吳貴君,並扶持司桉桉為太女,否則再多的金銀賞賜都填不飽她的胃口。

這次吳大人咬牙死扛,硬著頭皮跟他較勁,為的不過是逼他交出後宮權力。

司牧掌心搭在龍椅扶手上,神色淡淡,想的已經是怎麽收拾吳貴君了。

前朝跟後宮之間看似遙遠,其實息息相關。

若是吳貴君出點什麽事情,司牧慢悠悠想,吳大人會不會害怕呢?

跟一心為吳貴君跟司桉桉謀劃的吳大人不同,司牧沒有牽掛的人能鉗制住他。

他孤身一人走在這鐵絲上,光腳踩的是輕薄的冰面,他身前既無人伸手相扶,背後也沒誰舉掌相托,他怕什麽呢?

吳大人跟他比心狠比要挾,圖什麽呢?圖他心軟不會動司桉桉,還是圖他柔弱,不敢血洗翰林院?

翰林院是沒辦法一鍋全端了,但若是裏面都是些啃噬朝堂根基的蛀蟲,司牧不介意見點血,把翰林院全部清掃一遍。

今天是給吳大人最後的機會,也是司牧給自己最後的機會。

而這一切都壓在吳大人新寫的那份章程上。

吳大人被眾人注視著,臉上的汗是怎麽都擦不完。

若是不認真寫,司牧擺明了要動司桉桉。若是認真寫,那她如何向身後的同僚交代?

吳大人被卡在中間左右為難,最後一咬牙,提筆寫了方案交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