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捷報

這世上除了監牢,恐怕沒有哪處的墻是鐵造的,而能突然出現的面前,更證明眼前的這一道墻並不是真的墻。

書生的眼睛紅得像是一只兔子,搖搖晃晃之後猛然一跺腳站住了身體,迷迷糊糊地擡起頭,看見的是一雙帶著冷意的眼眸。

秦軻緊閉著嘴唇,一只手摸上腰間別著菩薩劍,就這麽堂而皇之地站在書生的面前。

雖然他的身形並不像阿布那般高大,但多年的修行也使得他的身體日漸精壯,再被這身鐵甲一撐,看上去宛如憑空拔高了幾寸。

“你……誰啊……”書生依舊還沒醒過神,愣愣地望著秦軻,“幹嘛擋在我面前,是要替那個老鼠將軍出頭?”

“來人,把他扔進糞坑好好醒醒腦子。”帶著一種壓迫感,秦軻冷冷地說了一聲,隨後身後兩名校事府的探子就迅速上前,直接把那書生架空過了頭頂,在書生怒罵聲中風一般地出了酒肆,隨後遠遠就聽見噗通地一聲。

酒肆裏的議論聲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即使落了一根針都可以被聽見,而酒肆老板更是嚇得面無人色,雙腿好像紮了根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再敢枉議者,我會請他們到大牢裏喝杯茶。”秦軻哼了一聲,也沒有為難其他人,直接轉身就走出了酒肆。

之所以為朱然出頭,自然也是因為阿布在苦悶的時候找他說過這件事的真相,所以他也知道朱然的作為實際上是為了那些百姓的性命著想,無奈的是這世上多得是自以為是的人,那些惡意的語言終究還是在朱然那鮮亮的披風上,留下了一道無法抹去的汙點。

“你去告訴左郎中大人,讓他安排人手去查一查,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鼓動。”走了半條街之後,秦軻突然停了腳步,對著身後的一人交代了一聲。

如今全城封閉,外面又有高長恭的大軍在,自然人們的情緒要比平日裏更加緊張一些,而最讓他擔心的是這些謠言的背後,可能就有那些人的影子,至於他們為什麽要抹黑朱然,目的不言自明。

可為什麽,查了這麽久,始終都摸不到這些人的尾巴?難道他們有什麽藏身之所始終不為人所知?

秦軻一邊這麽想著,一邊帶著人敲開了一間宅院的朱漆大門,還不等門內的管家說些什麽,右腳直接擡了起來,轟地一腳踹在了大門上。

“查,太常主簿吳一安,與叛軍私通信件,現罰沒家產,家眷暫時關押校事府!”

宅院裏一陣雞飛狗跳,謾罵聲求饒聲尖叫聲不絕於耳,院子裏的花盆被翻到,櫃子被強行撬開,那些虎狼一般的校事府探子都是老手,做起事來毫不手軟,不過是一盞茶功夫,就已經把那光著屁股還抱著小妾睡覺的主簿從床上拖了下來,沉重的枷鎖扣上了那肥肥的脖子。

而還有一批人,則依舊在房中不斷搜尋,翻箱倒櫃,把那些值錢的物事統統給擡到院中,統一貼上封條,準備一會兒讓人來擡走。

“這家夥倒是挺肥的。”一名偵緝尉才剛剛從臥房的床板下發現了十根金條,順手往懷裏揣了一條珍珠項鏈,腰間的刀鞘不斷地拍擊著大腿,好似給他輕快的腳步打著節拍。

秦軻把這一切盡收眼底,也知道在校事府無數次抄家中,這樣的事情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

偌大個衙門,做的又是大案要案,敵手都不是泛泛之輩,不少人甚至很難完整地活到老去,為了將來日子,有些小動作總是人之常情。

所以他沒有上前阻止,只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十根金條被擺在了箱子裏,才說了一句:“別太過了。”

偵緝尉立刻就有些誠惶誠恐,隨後恭敬地一拱手,目光也深沉起來,不再敢如之前一般隨便,而是盡心盡力地完成著上級的任務。

一名探子悄無聲息地走到了秦軻的身旁,低頭雙手向前道:“大人,這是搜到的書信。”

秦軻轉身接過探子手中的信件,翻看了一番,微微點了點頭,同時也遺憾地嘆了口氣。

雖然這裏面是這名官員通敵的切實證據,卻和他想查的那些人毫無關系,哪怕那個身上堪堪裹上一層毯子的胖子主簿向外行走的步伐如何狼狽,終究也無法解決他此刻最想要解決的問題。

“如果那姑娘能醒的話。”秦軻喃喃。

他說的,自然是那個被安置在暗室裏的公孫離。

雖然說喬飛扇說她恢復的不錯,但或許是因為在暗渠的水流太急,導致她撞傷了頭部,因此至今還在昏迷之中,每日只能靠灌米湯和馬奶酒維持著。

暗室之外,每日有三班人輪流替換,晝夜不休,足以看出周公瑾對於這個重要人證重視到了什麽地步。

……

接下來數日,城內安寧依舊,只是靠近城墻附近依舊時不時地會有投石機拋射的石塊墜落,遠遠可以看見城頭即便是夜間也燈火通明,號角聲、戰鼓聲時不時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