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二章 天牢內

“啪!啪!啪!”

雒陽的天牢內,隨著一聲又一聲的鞭響,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左侍郎陳預被衛士從木樁上解了下來。

此時的他已經陷入了昏迷,意識朦朦朧朧的,嘴唇微動,似在說些什麽。

不遠處,盤膝坐在軟塌上,一手持簡牘,一手持盞喝茶的楊松擡起頭看向被打的已經不成人形的陳預,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從頭到尾的說一遍,你們是如何商議要悖逆大漢,擁立反賊袁紹入京,廢漢立袁,謀取江山社稷的?從實招來。”

一遍話問完,下方居然沒有半天沒動靜。

楊松放下了茶盞,擡頭望去,卻見陳預在那兩個衛士的手下,低著頭已經一下都不動彈了。

楊松嚇了一跳,急忙問道:“他該不是死了吧?”

衛士低頭探了探陳預的鼻息,又將他的頭抓擡起來仔細觀瞧。

“稟楊公,人還活著。”

楊松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就行,那就行……怎麽收拾都無所謂,別弄死了就好。”

不多時,便見衛士拿了一盆涼水,潑在了陳預的臉上,直接給他潑醒了。

“陳賊,還不快說,汝等是怎麽設計勾結袁紹,顛覆劉氏,立袁謀漢的?”

陳預有氣無力的啐了一口:“休要胡言!我沒有!”

“這他娘……骨頭咋這麽硬?陛下生擒爾等之時,怎沒見你這麽囂張!給我繼續打!”

大牢之內,隨即又傳出了“噼裏啪啦”的鞭子聲。

不多時,柵欄的門打開了,張允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

楊松見張允來了,急忙起身參見。

“都過了一夜了,怎麽進展的速度如此之慢?這才簽押了幾個?”張允不滿地言道:“陛下可著急著呢!”

楊松無奈地道:“有些硬骨頭,就是不肯松口,怎麽打也不服,這個屬下實在是沒辦法啊。”

張允使勁地搖頭,口中道:“嗨!賢弟如何這般死腦筋?他不松口就不松口,咱們要的是什麽?不過是一份供詞罷了,回頭陛下將這些供詞拓印復寫,昭告天下,讓世人皆知曉他們的醜陋面目,至於他們本人願不願意承認,又有什麽關系?”

楊松輕輕地舔了舔嘴唇,道:“陛下想要的,楊某自然是知道的。”

張允搖了搖頭,無奈地道:“知道?你知道什麽呀?你不知道!你讓他們認這個罪,說白了就是要誅他們的三族,他們哪個能認?換誰誰也認不了。”

楊松的眼睛逐漸眯了起來。

張允低聲道:“換成你我,咱們能認麽?打死也不能認啊,認罪不重要,陛下要的是供詞……說句不中聽的,死人能翻供嗎?”

楊松恍然而悟地點了點頭,道:“末吏明白了。”

當下,便見楊松招呼手下人過來,讓人研磨沾筆,隨後親自書寫,不多時,就洋洋灑灑的寫出了一篇‘供詞’。

楊松對著縑帛好一番吹,待字跡全部幹了之後,他便向著衛士招了招手。

隨後,他將那份供詞遞給了那名衛士,對他道:“讓他按上。”

那衛士抿著嘴,邁步走到陳預身邊,抓起他的手,直接沾染了一些他身上的血跡,然後就往那供詞上按去。

也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昏迷中的陳預突然清醒了過來。

他轉頭看著那名衛士用他手掌的舉動,瘋了一樣的大聲呼叫:

“幹什麽?你們這是要做什麽?無法無天了你們……”

“呯!”

旁邊的那名衛士一刀柄直接擊在了陳預的脖頸上,很快就將他打昏過去。

隨後,一個血糊糊的掌印就這麽摁在了那份縑帛上。

衛士轉身過來,走到了楊松面前。

“大司馬,您看這樣如何?”

張允長長地嘆了口氣,無奈搖頭,一臉怒其不爭的神色。

楊松見狀愣了。

他不是已經得到了證據嗎?張允怎麽還……?

隨後,他恍然大悟。

接著,便見楊松怒氣沖沖地對那衛士喝道:“汝不長腦子的嗎?如何能讓他用血跡畫押,這拿出去,一看不就是受過刑的?給我重新弄!”

……

當天晚上,馬日磾所待的牢房內,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了。

正在裏面靜坐的馬日磾嚇了一跳,臉色發白的看向柵欄處。

進來的人身著黑色長袍,頭戴高冠,面含微笑卻又不乏威嚴。

正是當今天天子劉琦。

在見到了劉琦的一刹那,馬日磾感覺到渾身不自在。

馬日磾此刻面對劉琦,不知是該向他見禮,還是應該寧折不屈,與對方硬抗。

雖然知道自己此番必死,但他心中總是有一個小小的念頭再作祟……萬一呢?

劉琦盤膝坐在了牢房中的床榻上……是,這牢房中還有一張床榻,是專門為馬日磾預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