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後院裏飼養的鮫人(15)搖搖欲墜

繼相公又新出來的一個高頻率詞, 岑歸暄。

雪郁無話說。

頭都大了,從前沒發現雲康會麽敏感,一點就炸,總是沒說什麽, 雲康就忽然了氣。

雪郁一張臉上全是迷茫, 大腦裏不停回想是哪句話惹到男人的, 結果是沒想明白,但也不好晾著人不管, 只軟下聲哄道:“我沒說要帶, 就隨便是不是就兩個人,沒別的意思,你氣了嗎?”

雲康輕舔舌腔,語無波瀾道:“我什麽氣。”

“哦,”雪郁耐心有限, 盡管男人滿臉都寫著不爽, 也不想再理,溫吞地說,“那我繼續睡了。”

小鮫人眼尾細長微潤, 嘗起來跟甜漿般的唇瓣起合兩下,敷衍地哄了一句, 轉眼便要繼續睡覺,現在酒醒了, 一看到雲康的臉,馬上就想起做了什麽蠢事。

和雲康說麽多已經是極限了。

拉起留有余溫的子, 小臉藏進去,下一秒,男人探進手來, 熟門熟路捏住的臉,聲音陰森:“你就樣睡覺?”

雪郁顫著眼睫唔了聲,想拿手去撥,男人的手覆滿肌肉,再怎麽推也撼動不了,最皺眉道:“你不是說沒有氣嗎?既然沒有的話,天也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早朝,趕緊睡不好嗎?”

雲康看了一會兒,眼皮上的折痕更甚:“我說沒有就沒有?你自己就不會判斷。”

雪郁:“…………”

覺得自己上輩子造了大的孽,才會在進行有無的對話。

雪郁不想手伸出來挨涼,只睜著一雙秀氣幹凈的眼睛看,:“好,那你告訴我,你在什麽氣?”

是真不知道。

兩指掐著的小臉水蔥一樣白,為了不讓自己疼,主動往掌心裏送了送,仰腦袋時臉肉在指腹上滑動,軟得似乎再捏重一點,人就會哭出來。

雲康輕眯眼,唇角若有若無扯著:“自己想。”

“?”

雪郁拳頭癢。

要想得到還得著嗎。

鴉黑睫毛擡到最高,雪郁直視著眼前極難伺候的皇帝,困了,仍要耐著性子跟講話:“你總樣無緣無故氣,還讓別人猜你心思,真的……”

前兩句控訴的話極其流利地說了出來,最一句吞吐的、沒說完的,程度一定比前面更深,料想不會是好的形容詞。

男人在那句無緣無故氣上沉默了兩秒,似乎在懷疑說的對象是不是自己,懷疑了許久,掀起眼皮,松了松捏著的臉頰:“你想說什麽?”

雪郁在說出口時有點子悔,捏久了,不太高興,微頓地低聲補完話:“像個怨婦。”

雲康:“……”

四周死寂,空氣在一瞬仿佛靜止。

怨婦。

個詞一般是指遭遇了不順,從而經常性無理取鬧、尋事非、愛擺臉色的人。

不管是哪一個,旁人聽了,都不會它和雲康掛鉤,還會說你是不是有病。

事實上,確實擺了臉色,也確實捏著雪郁不讓睡,逼著人猜自己為什麽氣。

樣的行為,難讓人昧著良心說不像。

雲康有口難辯,臉上的表情從微愕變為漠然,著繭的手從雪郁下巴處拿開,沒說任何話,越是無動於衷,雪郁越害怕。

站著坐著都比大一圈的男人,憋著啞火,鋒銳的眉峰挑起,沒表情地看著,就差從床上提溜起來,扔到鵝都嫌冷的寢殿外。

一只腳踏進火炕、另一只腳在火炕邊緣搖搖欲墜的雪郁,慢吞吞地揪起子,

還沒丟到外面,已經貪戀起窩的溫暖,迎面對上男人的目光,連去揉微酸的下巴也不敢,硬著頭皮道:“你非要聽……”

“怨婦。”雲康嗤了聲,“以。”

改去捏雪郁的腕子,瘦,明明一天頓膳食都不落,還是半點沒胖,思及此,男人聲音更冷:“我是喪夫了,還是缺少懷了?”

雪郁圓滾滾的黑瞳睜大,聽不太懂地,小聲道:“啊?”

雲康表情莫名:“你說我怨婦。”

雪郁過了會兒才懂男人的意思。

說雲康怨婦,是強調怨氣大,愛沒事找事,而雲康的重點,是在符合怨婦的喪夫還是丈夫離棄的條件。

雪郁抽走腕子,決定停止耗費壽命的無意義對話,一將子蓋過頭頂,自暴自棄地說:“你還是我丟出去吧,我寧願凍死,在外面睡。”

也好過抓著精神折磨。

雲康磨了磨牙根,氣出一聲冷笑,目光在那團裹成粽子的小包上停了停,終究保留一分理智,沒人揪出來。

雪郁心大覺也大,剛得罪了雲康,睡意絲毫不減,在棉裏捂著捂著就要睡過去,雲康按了下抽動的太陽穴,眼皮垂下,伸手給雪郁掖好褥。

眼底還有幾絲血紅,閉了閉眼,過了兩秒,睜開。

……還喘得上氣。

每一次噩夢過的短暫缺氧,今天好像沒有發。

目光滑過那根紅繩,雲康指腹碰了下,眸光輕微地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