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後院裏飼養的鮫人(14)一概而過……(第2/3頁)

雲康有兩秒的僵滯,目光是正視的,眼尾卻能掃到雪郁一張青澀茫然的臉。

外面響起幾個奴才的對話。

“大宴會差不多結束了吧,聽巡衛說皇上捕回的鮫人也在,咱們洗完路過那地,大概有機會碰見。”

“碰見能怎樣?看對眼了,你還能皇上搶啊。”

“搶?”啐了,罵道,“惡不惡心,我不是斷袖。”

話鋒陡然一轉,帶著不懷好意的一點癡笑:“不過也有例外,若那鮫人好看,我閉著眼睛也能吃下去。”

剛踏出單間的雪郁後背一寒,冷意從腳底升至頭頂。

吃?

連鮫人都不放過嗎,居然還想著吃鮫人肉……

浸了熱霧變得紅彤彤的小臉因句話變白了些,連帶挺翹鼻尖上的紅暈也褪去,雲康低頭一看他,就明白他想歪到哪裏去了,沒開提醒,只色寒了寒。

混堂裏飄著乳白色的熱氣,水嘩嘩,隱約可見一個個赤條條的軀體,隔三差五的粗活使得些奴才虎背熊腰,寬而大的腳掌、粗長的跟腱、精壯的大腿……

“把眼睛閉上。”

還在醞釀噴嚏的雪郁,冷不丁就聽到個要求,他很老實,在聽到的那一瞬,乖乖閉上眼睛,烏黑的睫毛顫來顫去。

他很小問:“為什要閉眼?”

“沒為什。”

男人語氣生冷,還含著微妙的復雜,雪郁張了張:“……哦。”

兩人走路都沒什音,加上水太吵,臨到快出門,才有人掃到他們。

雪郁身上濕了一大塊,以至於第一眼就看到他,很細的腰,連著纖長的兩條腿,走路要讓男人時不時拉一下,顛巴顛巴的勁,還以為他男人在裏面怎過了。

等等。

……瘋了吧。

兩男的怎能那樣。

冒出個念頭的奴才一陣惡寒,甩了甩腦袋把雜念拋出去,繼續拿帕巾擦背,但沒再參鮫人的話題了。

夜色已濃。

雲康沒讓雪郁回自己寢殿睡,出於不知名心思,也出於個狀態下的雪郁很黏人,潦草換了那身濕掉的衣服,跟正主似的睡到了他的床上。

還是那個姿勢,臉蛋貼著枕頭,腦袋幾乎埋進褥裏。

雲康在他擠出肉的臉上停了會兒,也換去外衣,躺在床邊邊上,他沒指望雪郁能不亂動,也做好了一晚睡不著的心理準備,可事實是,他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或許是今晚酒喝多了。

導致情景互調。

喝醉後能一覺睡到天明的雪郁是吵醒的那一個,他擦了下眼尾,剛聚起視線便看到身旁的男人。

“……雲康?”

男人眉心緊皺,如身陷噩夢,蒼白的臉上沁出一顆接一顆的汗珠,搭在腹上的手緊攥著,皮下埋伏的青筋可怖地顯出來,淡唇他死死抿住,仿佛隨時有血要溢出。

沒見過的樣子。

從來以強勢示人的皇帝,也能擺出樣脆弱不堪的表情。

雪郁怔忡,尚搞不清楚是什狀況,忽地聽到雲康低不可聞的囈語,那音呼吸攪得發抖,摻著幾分懇求:“母妃,求你……不見我……”

雪郁一愣,驚訝於男人的脆弱過後,捕捉到那兩個字。

母妃?

雪郁第一反應是想叫出系統詢問,他在個界的主要目標人物是岑歸暄,系統給他的所有資料都圍繞主角攻進行,其他的背景一概而過,連同對雲康的介紹也少甚少。

他不知道雲康的過去。

但他想起前太監他閑聊時說過的話。

“陛下從登基那起,晚上便噩夢不斷,不過陛下不讓人外傳,事只有老奴幾個嬤嬤知道。”是跟了雲康好幾年的老太監告訴他的。

為什會做噩夢?

雪郁無從知曉,眼下能做的只有把雲康叫醒,脫離那個讓他痛苦掙紮的泥沼,他伸出睡得發熱的手,還沒碰一下,男人猛地坐了起來,胸腔急劇起伏。

往後很久雪郁都能記得那個眼,憤恨、悲哀、無措,冷冷地瞥他一眼,一點溫度都找不到。

過了許久,男人仿佛才認清他是誰,微紅的眼底漠然散去,呼了幾氣,剛出,就跟好幾沒說過話一樣,嘶啞至極:“吵到你了?”

雪郁小道:“沒有……”

他巴巴地低著可憐可愛的一張臉,像受到了驚嚇,抿住鮮紅的唇肉悶不吭,手指絞著一點褥,在雲康眼裏,就是他嚇到了不知道該怎面對他。

雲康緊擰眉,他哄人經歷貧瘠,盯著人看了半天,也想不出要說什話。

雪郁似乎也沒想他說什,低頭在枕邊摸索東西,緊接著他突然雪郁抓住手,對方圓鼓鼓的眼睛眨著,往他手上套了根紅繩。

那繩一看就知是小販賣的便宜貨,他愣了幾秒,問:“什東西。”

“那天出城買的,紅繩辟邪,能驅噩夢。”

很輕很軟的音,男人汗流浹背,以往驚醒後戾氣橫生的心情奇異地平復,像有人撥開黑土,把他拉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