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3頁)

“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論道的論道,歸隱的歸隱,還有聚三五好友一同飲酒作詩的,在瀑布旁邊舞劍的,總之各人有各人的忙,並沒有誰願意來空城裏走一遭。

柳弦安道:“不過每一回我走累的時候,阿寧都會把我叫回現實,所以這並不算是噩夢,就是稍微有些沒意思。”

一個孤零零的夢,倒把梁戍給聽心疼了,他握住他的手,許諾道:“往後我陪你走。”

原本是戳心窩子的情話,但驍王殿下又往後頭霸氣十足地加了一句,看看還有誰敢不給你開門。

柳弦安:“……”

他笑著與對方扣緊手指,說,也好。

因為有了梁戍的加入,聽起來夢境裏連綿的數百座城都要一起變得熱鬧起來,且不論是真熱鬧還是被迫熱鬧吧,反正柳弦安是很喜歡這種改變的,也很期待從孤獨的天涯旅人變成繁華紅塵的一部分。

不過眼前這座同樣清冷的渡鴉城,短期內卻不是驍王殿下想熱鬧,就能熱鬧的了,差不多每一座屋宅都大門緊鎖。兩人沒尋到吃飯的地方,只能回府衙湊合了一碗米線,吃罷又在院中走了一陣,食沒消完,天便全黑了。

更夫戰戰兢兢,從城南出發,天幹物燥,小心火……火……

聲音都打顫了,他定在原地,看著鐵匠鋪子裏又要沖破天的火光,後背起了一層白毛汗,怎麽又來?

“叮叮咚咚”的打鐵聲再起,渡鴉城裏的百姓在心中齊齊哀嘆,該來的還是得來,紛紛扯過被子裹起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只盼著官府趕緊出面解決,再不濟,找個會驅魔的巫師來也行啊,天天晚上不叫人睡覺算怎麽回事?

梁戍與柳弦安仍留在鐵匠鋪子裏。宋長生道:“這還是我第一回 如此近距離欣賞王爺的劍。”

“在宋先生眼裏,這劍如何?”

“是一把絕世好劍。”宋長生贊賞道,“世間往前三百年,往後三百年,恐都再難尋得一塊如此堅硬的上好玄鐵,能看出工匠們在鑄劍時,耗費了不少心血,連我也無法挑出任何錯處,只是這麽一把劍,卻沒有名字,實在可惜。”

“劍是皇兄送我的,他當時沒說這把劍叫什麽名字,我便也沒問。”梁戍笑笑,“不過只要它足夠結實,足夠鋒利,能隨我沖鋒殺敵,叫什麽並不重要。”

柳弦安也好奇地接過了這把劍,很重,重得他要用兩只手才能勉強擡起來。梁戍握住他的胳膊,將人帶離了爐火,又把劍收回自己手中,皺眉道:“要玩回去再給你慢慢玩,在這胡鬧,小心別一頭栽火裏。”

威震邊關的劍,這陣聽起來,倒像是一件無足輕重的玩具,可以隨隨便便玩。宋長生是成過親的人,只消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看出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關系,心中半是驚愕半是艷羨,想起自己的亡妻,眼眶又兀地熱了,趕忙轉身掩飾道:“王爺這劍太重,柳二公子若想要,我替公子鍛一把輕便短小的吧。”

“不必。”柳弦安還沒來得及說話,梁戍先替他拒絕,又道,“不過我還真想討一把先生的劍。”

宋長生問:“王爺想要何劍?”

“破軍。”

“好。”宋長生很爽快,點頭允諾,又道,“只是當初我一心求死,已將所有寶劍全部投入爐中,融為一汪鐵水。王爺想要,我便只有從頭開始,至少得花費半月的時間。”

“我不急,先生慢慢來。”梁戍道,“在渡鴉城中完不成,就去西北大營再繼續,先生也該看看那座修建在大漠間的武器坊,所有風箱齊齊扯起來時,能將整片長空都照亮,不精細,但極壯觀。”

這位中原第一的鑄劍師,沒有被白福教拉攏走,卻被梁戍結結實實與西北駐軍捆在了一起。宋長生對此也無任何意見,他自認已是死過一回的人,余生所有時光都是撿回來的,心中對這位驍王殿下也欽佩至極,自然願意死心追隨他,共同剿滅邪教,守護家國安穩。

三人又在鐵匠鋪子中待了大半夜。回到府衙後,阿寧送來洗漱的熱水,梁戍看著柳弦安洗臉,看了一陣,沒忍住問:“你怎麽也不問問我,為何討要那把破軍劍?”

柳弦安仰起頭,嘴裏“咕嚕咕嚕”地漱著,答道:“為了送給常少鏢頭。”

梁戍一愣:“這也能算到?”

柳弦安用帕子擦臉,聲音悶悶地回答:“書裏有記載,破軍長二尺三,寬兩寸一,要比尋常的寶劍更短更寬,而常小秋的劍,就是這麽又寬又短。”

梁戍:“……”

算你厲害。

阿寧伺候自家公子洗漱完,端起木盆去換水時,目光仍百轉千回得很。梁戍沒看懂,待屋門被掩好之後,納悶地問:“你們主仆二人,又在打什麽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