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3頁)

梁戍笑著看他:“陪我?”

柳弦安點頭:“陪王爺 。”

兩人在街上慢慢地走著,兩旁屋檐下掛著的五彩繩索還在隨風搖,其實是很好看的。柳弦安心想,要是沒有案子就好了,沒有案子,只有五彩會,只有滿城歌舞。他最近已經慢慢領略到了紅塵煙火的滋味,覺得麻煩也有麻煩的好,當然了,前提是不能自己一個人麻煩。

又一陣冷風襲來,梁戍解下披風裹住他,一道回了府衙。高林還在帶著手下挑燈苦讀,讀得整個人頭暈眼花,直嘆自己當初在學堂時若能有此時一半努力,估摸早就已經光宗耀祖,中了狀元。

書不逢時啊,不逢時,他昏天暗地地打了個呵欠,繼續充當愛情路上的鋪路石。

但驍王殿下倒並沒有色令智昏,而是與柳弦安又去了一趟停屍房,想繼續查一查那具無名白骨,院子裏卻已經杵了四五個人,看衣著與佩刀,應當是西南駐軍。

聽到木門響,屍骨旁站著的男人回過身,他面容硬朗,身姿一觀便知出自軍營。不過官職並不高,因為他完全不認識梁戍,只是略一點頭,權當打招呼,又道:“聽說這具女屍曾懷過孕,確定嗎?”

“確定。”柳弦安指給他看,“這裏有變形,很容易就能判定。”

“那這處傷呢?”男人又問腿骨上的一道暗色。

“骨折過,不嚴重,八成沒看大夫,沒打夾板,自己長好的,才會出現這種輕微的變形。”柳弦安道,“還有小臂,以及這處指骨,也一樣受過骨傷。”

“全部都是自己長好的?”男人皺眉問完,才覺得自己似乎語氣不佳,便又抱拳道,“在下童鷗,西南駐軍南三十五營統領,此番是奉總統領之命,前來查探懷貞城鬧鬼一案。我在來路上已經聽說了一些事,不過二位看著,似乎並不像捉鬼的巫師。”

“我們確實不是巫師,是大夫。”柳弦安道,“正好路過此處,覺得女鬼爬墳實在荒謬,就過來看看。”

梁戍突然問:“最近東九營忙嗎?我有一位大哥在那裏當差,若他得空,我們也過去探望探望。”

童鷗搖頭:“不忙,東營前陣子剛剛整改完,最近正好在分批休息。”

梁戍笑笑:“知道了,多謝。”

柳弦安不知這一問的目的在何處,梁戍卻已經按著他的肩膀,將人往前推了推:“既然童統領是為女鬼專程而來,那你便將這具女屍的異狀都細細說與他聽,或許會有新的線索。”

柳弦安還是沒明白,一具無名白骨,哪怕說得再仔細……等等,除非他認識這具白骨?梁戍放在他肩上的手稍微握了握,柳弦安會意,便從屍骨頭顱上的小傷口開始,一處一處地仔細講解。這具屍骨的年齡不會很大,骨傷雖多,但都不嚴重。

“這一處例外。”柳弦安道,“這兒傷得很重,而且應該是自幼就有傷,導致長大後一直提不得重物。”

童鷗疑惑:“是說腕骨嗎?”

“嗯,不過也說不準,畢竟在地下埋了許多年。”柳弦安站直身體,“一共就這些。”

童鷗道:“好,多謝大夫,我還要去找一趟單大人,就先告辭。”

他帶人離開了小院,梁戍略一招手,立刻就有人從暗處落地:“殿下。”

“去盯著他。”

“是!”

來去皆如風,柳弦安看得驚奇:“他們一直跟著王爺?”

梁戍點頭:“是,皇兄的禦前侍衛,好玩嗎?”

“那豈不是……”柳弦安心想,這有什麽好玩的,時時刻刻有人監視。腦海裏的一卷卷史書立刻被翻出來,波詭雲譎各種驚變。梁戍看著他皺起來的眉頭,自然能猜出此時對方的心中所想,笑著屈指敲敲:“不必緊張,同你想的不一樣。”

柳弦安追問:“那是什麽樣?”

“怕我在去白鶴山莊求親的路上跑了。”梁戍道,“這種事我經常幹,皇兄也就有了對策。”

經常幹,就說明經常有人給驍王殿下說親,面對這隨時都有可能成親的極高危戶,柳弦安覺得頭很痛,他盡量擺出四萬八千歲的權威來,雲淡風輕地說:“成親也沒什麽好的。”

“沒什麽好,就應該不成親。”梁戍問,“那你還‘誰都可以’?”

柳弦安立刻接話:“那我也可以不成。”

從“誰都可以”變成“誰都不可以”,梁戍也不知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於是擡手彈他的腦袋瓜,想看看裏頭到底還裝了多少能噎死自己的本事。柳弦安卻已經抱著頭跑了,心想王爺怎麽這樣,我只是提議大家也可以不成親,他就敲我。

梁戍命令:“過來。”

柳弦安不肯過來,他問:“王爺為何要派人盯著童鷗?”

“東九營離懷貞城只有八天路程,再不濟還有東三營、東十二營,哪怕是北邊四營,也要比他的南三十五營距離更近。”梁戍道,“西南駐軍總統領是我指派的,他的脾氣我最清楚不過,從來不會浪費人力,更不會舍近求遠,所以除非是童鷗自願請求來懷貞城,那麽看在整支駐軍都很閑的份上,他才有可能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