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頁)

“只要願意使銀子,再長的隊伍也能插到前頭。”王繁道,“這群烏合之眾,遠非我軍的對手,公子只管等著看,王爺定能在三日內破城。”

破廟裏的人齊心協力,很快就將所有叛軍都殺了個幹凈。柳弦安邁過屍體堆成的山,找到方才那名一直在喊殺的首領,隨手撿起旁邊一把刀,割開了他的上衣。

阿寧不解地問:“公子要做什麽?”

“他剛才的表現太反常了,好像根本就不是來催促百姓上戰場的,只是想找個由頭殺人,可按理來說戰爭才剛開始,就算要屠城也不必如此著急。”柳弦安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就突然想起了白福教,不過他身上又並沒有刺青。”

“他不是白福教的人,不代表城門上沒站著白福教的人。”王繁道,“公子這麽一說,還真有幾分可能。”

“倘若是邪教作祟,就更要保護好百姓了。”柳弦安從神像下摸出黃望鄉的劍,“現在城門口正在激戰,袁縱尚且顧不上這頭,我們抓緊時間,把大家從西北小門送出城。”

王繁點頭:“好,公子隨我來。”

……

戰場正面,血染長天。

梁戍采取了最為猛烈,也最為直接的打法,千軍萬馬似猛獸咆哮,雷霆鋪滿晦暗天穹。火彈和滾油也逼不退進攻的隊伍,沉重的圓木一下又一下撞擊著城門,撞得數十丈的青石城墻搖搖晃晃,也撞得袁縱面色如紙。

他本以為大琰所有的隊伍都如自己前頭所遇到的、所打敗的那樣,松散、腐敗而又不堪一擊,所以野心一路膨脹,覺得這整片江山都在搖搖欲墜,自己只需要輕輕一拉,就能使王位易主。但現在,他卻親身體驗了何為真正的軍隊,數萬鐵騎玄甲長刀,在梁戍的統率下,看起來是那麽整齊劃一,勇猛無敵,他們的身軀與意志都如鋼鐵鑄造,氣吞山河進退有序,遠沒有王朝末日的潰散之相。

這是一支不敗之師。

“皇上!”兵士倉惶來報,“城門馬上就要頂不住了。”

“……列隊,出城迎戰。”袁縱握緊了手中的劍,幾乎要站立不穩,他已經開始後悔了,後悔迫不及待地登上這所謂的王位,卻又不得不硬撐,“召集所有人,出城!”

“是!”

“皇上。”軍師提醒,“去找苗將軍的人,似乎還沒有回來。”

“你去看看。”袁縱內心慌亂,只隨口吩咐了一句,並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

軍師清點了一支隊伍,一路穿過城。

而與此同時,柳弦安也已經帶著百姓,經西北小門,躲進了城外高密的林地中。大家沒有一個人說話,都只屏氣凝神地往密林深處走,想趕在夜色降臨來,找一個最安全避風的地方。

整座三水城,差不多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城。西北小門打開著,無一人值守,軍師面色鐵青,下令:“給我出城去搜!”

太陽漸漸西沉。

戰場上,熊熊的火把燃燒起來,城門轟然坍塌,琰軍以勢不可擋的姿態沖入城中,與叛軍廝殺在一起。袁縱被血霧迷住雙眼,戰馬也受了傷,而他甚至都沒有能近距離地見到梁戍,雙方的戰力實在懸殊,無論是從作戰策略還是軍隊本身。

這位新皇在巨大的恐慌之中,由一群手下簇擁著從側門連夜逃出城,但還沒走兩步,就被一支隊伍擋住了去路。

“黃望鄉。”高林看著眼前這個被明黃袍子裹著的人,“現在才想起來要逃,來不及了,投降吧。”

袁縱呼吸粗重,在原本的情緒之上,又多添了一份屈辱。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姓名在琰朝的軍隊中,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可事實卻證明,對方竟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清楚。

他大喝一聲,拔劍殺了上去。

但又哪裏有半分勝算。

這一小隊叛軍很快就被琰軍制服,其中一人可能是為了求生,主動告密道:“他、他不是黃望鄉!”

高林一聽,還當真驚了一下,以為對方在搞金蟬脫殼的把戲,一把拎起他問:“黃望鄉呢!”

對方戰戰兢兢道:“死了,已經死了,被袁將軍,被袁縱殺了!”

高林又問:“袁縱呢?”

就在他旁邊的袁縱:“……”

當然,高林最終還是弄明白了所有事,琰軍也在城裏找到了黃望鄉的屍體。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密林深處,柳弦安正與百姓擠在一起取暖,因為尚不清楚外頭的戰事如何,所以他們並沒有點燃篝火,只能用彼此的體溫抵禦寒冷,沒有一個人出聲。青壯年們散開在四周,片刻後,突然有人跑回來提醒:“前頭有軍隊!”

氣氛一下就變得緊張了起來。

阿寧悄聲問:“是王爺的軍隊嗎?”

“不像。”王繁道,“大家提高警惕。”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提心吊膽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而就在這種時刻,偏偏有個小娃娃“哇哇”地哭了起來,清亮的聲音劃破寂靜夜空,令無數顆心都尖銳地一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