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琴酒知道這次的會議, 不過是為了給他一個下馬威。

——不要試圖挑戰組織的權利,即使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孩子,也絕對不能擅作主張。

更何況,這個孩子和曾經叛逃的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按照組織的性格, 留著花梨也不過是為了牽制於他。

而過不久,他就收到讓他去某個地方加強這群孩子的訓練, 他知道, 這是在提醒他準備好說辭的時候了。

手機上收到讓他及時撤退的消息, 因為孩子的暴露會讓琴酒的懷疑拉到最大,在這種時候,和他接頭的人直接跳到最上層打了報告, 在提出可能會造成人員傷亡後, 最後決定將他撤回,盡管他已潛伏多年, 但看在他多年的貢獻上決定保住他的性命。

琴酒沒有回信。

就算再怎麽樣, 也不能將一個孩子丟在這裏,他無法想象某一天看到身穿黑衣的花梨冷著臉舉槍殺人, 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場面。

手機被他丟在副駕駛上,他已經習慣用抽煙來緩解自己的情緒, 但因為想到不久之後就會見到那個孩子,她不喜歡自己抽煙,鼻子又靈敏,但凡有點味道都會被她聞到。於是已經拿到手裏的煙又被他塞了回去。

此刻,被劉海遮住的一半的眼裏多了幾分郁郁, 如果他沒有貪圖那幾天的相處, 趁早將她送出去的話, 或許不會到現在這種地步。

別墅裏因為夫婦兩人外出而逃過一劫,而他們的人——那位老管家卻死在了別墅裏。

但對他們來說這已經算是相對比較好的結局。

至少他們尋找的資助者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不過也在提醒下他們趁著夜色離開了這裏,至少不會因為黑衣組織的一時興起,失去了性命。

手機依舊在不死心地震動,看到來電顯示上的人名,琴酒將手機卡丟進了下水道,重新換上了新卡。

他現在以什麽樣的身份回去?

他的孩子還在這裏。

迎接他的是兩名體格健碩的黑衣男子,將他身上的武器卸下,脫去外套和鞋,他才被放了進去。

這是一場明明白白的鴻門宴。

朗姆依舊沒有看到人影,他的神秘是令琴酒心底厭惡著的,但現在他只能用自己的卑恭虔誠來維持花梨的生命。

面前的屏幕上顯示出了一道看不清的人影,那人開口:“孩子們等你很久了,琴酒。”

銀發男人臉上沒有任何笑容,他低垂著頭:“這是我的榮幸……”

他這麽說著,但並沒有挪動步子。

“還有什麽事嗎,琴酒?”

明明知道他想要說什麽,朗姆卻故作驚訝地問出這樣的話,但琴酒臉色不變,反而為自己的行為表達歉意:“因為那個孩子,我把她送了出去的事情……並沒有背叛組織的意思。”

另一頭沒有出聲,繼續等他說出去。

琴酒擡起冷峻的臉龐,那雙眼裏滿是煩躁,嘴角帶著不屑一顧的譏笑:“您知道的,孩子太麻煩了,會影響我工作的效率……之所以沒有上報組織,也許是我的一點小私心,她的母親曾經背叛過組織,如果帶回來的話也不能確保她會走上她母親的老路,如果對組織產生任何不好的影響,那是我的過錯。”

“說這些,也只是希望組織能理解我並沒有背叛組織的意願,我將永遠忠誠與組織。”

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朗姆的笑聲。

“組織一直信任你,這點你可以放心,至於這個孩子將由你訓練,希望你能培養出和你一樣為組織奉獻的優秀成員。”

這句話雖然表面上是對他能力的承認,但只有他們知道這是一種另樣的脅迫。

琴酒被帶了下去。

他忍耐許久都沒去探望的孩子,透過窗戶他才看到在接受著什麽訓練。

那個孩子抱著自己的碗跑開,腮幫子還塞得鼓鼓囊囊的,試圖避開其他孩子來爭奪她碗裏的食物,但年齡最小個子又矮,根本跑不過其他人。

不過兩秒就被搶走了碗,花梨也不去奪,而是窩在角落裏,像個弱雞雞的小松鼠捂著嘴巴快速嚼著腮幫子,將嘴裏的食物努力咽下去。

男人瞳孔縮成一條線,像是極其憤怒的毒蛇吐出蛇信子時冰冷恐嚇的目光,但他什麽也沒做,也沒有說話,只是這麽靜靜地看著。

而花梨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而是警惕地看著其他的孩子搶她嘴裏的食物,那副模樣簡直和路邊的乞兒沒什麽區別。

他都從來沒有……餓過她。

琴酒目光冷漠地望著房間裏的情況,口袋裏的手死死握緊,在其他人在的時候,他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反而看了兩眼似乎不感興趣般偏過頭去。

而他身邊的女人似乎沒察覺到這個男人心情有多差,她還笑著和琴酒搭話:“搶奪食物可以淘汰那些身體弱小的孩子,優勝劣汰,培養出最優秀的組織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