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什麽是道
男子走了,轉身離去的時候,查文斌追了出去,遠處只有他慢慢消失的背影,但在那雪地上卻不曾留下半點腳印的痕跡,就好像這個人從未來過。
這一次,查文斌相信,樓言的這一別也許就是永遠了。其實樓言還是那個樓言,只不過如果再見,便不會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樓言。
人的心就和太極圖上的太極一樣,所有人都有黑與白的兩面。但太極從來又都是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也許在某一天,那顆被壓制的善還會重新出現。
擡頭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他攤開手掌,雪花落了下來,很快就又融化。
這時,來找他的河圖遠遠看見查文斌半個身子都白了,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趕忙的撐了一把傘過來道:“師傅,你怎麽在外面啊?”
查文斌這才發現落在手臂上的積雪已有半寸厚了。
“保重!”他對山下輕聲說道。
河圖看著四周的雪地,不解道:“有人來過嗎?”
查文斌沒有作答,他已經開始分不清,剛才那一幕是不是真的,甚至開始分不清,樓言和他自己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
兩天後,雪停了。
今天來太平觀的人並不少,一來是看雪景的,二來是聽查文斌講道的。
講道在正中的大殿,大家每人一個蒲團,沒有座次,也不講順序。要是不樂意了,你甚至可以站起來聽,但通常中間的位置都會空出來給他。如今的查文斌,憑借其獨一無二的講道法,已經收獲了相當大一批忠實的聽眾。
是的,沒錯,他用“聽眾”這個詞匯,而非是弟子。
“我不是誰的師傅,也教不了誰,我講你們聽,你們講我就聽。沒有師徒關系,也沒有派別山門,更沒有什麽宗教信仰。大家都是平等的,是朋友,是互相學習和借鑒的夥伴。”
每到這樣的日子,他都只穿著樸素的長袍,他總說,人和人之間不要有距離。當然,說是論道,其實還是聽他講道,他一旦開口,那種婉婉道來的節奏感是任何人都不想也不舍得去打斷的。
“老子說,道生一,道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那麽誰知道,為何事三生萬物,而不是二生萬物呢或者是四生萬物?”
聽眾們出神的看著他,角落裏,有兩個年輕的女孩正在捂著嘴巴竊竊私語。
“小月,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道長啊?我還以為是個糟老頭呢,沒想到看著還挺年輕的麽……”
“很帥吧?”
“帥?嘻嘻,你什麽時候好這一口了?這不就是個道士麽。”
“氣質!氣質懂嗎?”那個叫小月的女孩捂著嘴巴道:“你不覺得他整個人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是由內而外散發的,這樣的人一定有著特殊的經歷,也是值得我欣賞的那一類。”
“真這麽欣賞?那我來幫你。”
一旁的女孩趕緊拉著她道:“講道呢,你可別搗亂。”
這時,那女孩已經伸出手道:“師傅,我朋友說她知道為什麽。”
大殿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吸引了,紛紛側身看著那兩個在角落裏的年輕女孩,查文斌講道至今,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打斷。一時間,帶著各種表情的眼神都在盯著二人,尤其是那個小月,更是被羞的個滿臉通紅。
“哦?”查文斌點頭笑道:“那就請這位姑娘來講一講,不過,別叫我師傅,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查文斌。”
“查先生,您別見怪,”小月支支吾吾道:“我朋友她是第一次來,她不懂規矩,您,您繼續說您的……”
查文斌又笑道:“這裏沒有規矩,也沒有大小,我也不希望大家都這麽拘謹,既然是論道,那便是拿來討論的,說對的錯的,都沒有關系。我倒是希望你能開好這個頭,也免得每次論道都成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看著查文斌鼓勵的眼神,那小月越發覺得臉滾燙的厲害。她在心中嘀咕道:“小月,你這是怎麽了?平常大場面也見了多了,怎麽今天變得這麽扭捏,你的自信都哪去了!”
看著那姑娘不自然的樣子,查文斌揮手道:“行吧,既然還沒想好,那就想講的時候再講,我們繼續……”
眼見查文斌就要落座,那小月心中鼓起勇氣道:“慢著!道始於一,一而不生,故分而為陰陽,陰陽合和而萬物生。一陰一陽相加起來便是二,好比一男和一女。而三便是陰陽和合,多出來的那一筆,就是二者結合後誕下的後代。只有陰陽結合,萬物才可繁衍,所以才叫三生萬物。”
“啪啪啪……”查文斌帶頭鼓起了掌,其他人也紛紛跟著拍起了掌。
“說的好,說的好啊,”查文斌連勝稱贊,他又道:“那麽你能告訴我,你心中是怎麽看待道的嘛?又或者說,你認為什麽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