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球型空間

空曠,無邊無際的空曠,永遠沒有邊際。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已經累的無法再前行了。癱坐在地上,把胖子輕輕擁在自己的懷裏,摸著他脖子上那已經很微弱的脈搏,查文斌開始哭了。先是啜泣,無聲的流淚,到後來便是放縱般的嗷嗷的哭。

這裏沒有人會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這裏也不會有人聽到自己的悲傷哭泣,他真的覺得自己很無助。在這個沒有時間甚至沒有空間的地方,他感覺自己已經要支撐不住了。

路,看似到處都是,其實哪一條又都不是。白色的霧氣把他籠罩在其中,看不清腳下,看不清前方,這何嘗不是人生中所遇到的那種迷茫?

並不是累了絕望了才會哭,他經歷過太多,比現在累比現在苦比現在更絕望的時候太多了。但那時,是有方向的,是有抓手的,哪怕沒有希望也可以創造希望。但現在,一切都是徒勞的。這就好比把一個人關進了黑漆漆的屋子裏,當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絕後,再強大的人也會被那無盡的黑暗所降伏。

哭了好一會兒,他又重新起身,背著胖子繼續漫無目的的走著。

“我答應過九兒,會活著把你帶回去……”

每走一步他都在計算著,如果說從進來的那一刻起開始算,那麽他背著胖子至少已經走過了幾十裏地。用長度來衡量,這個距離足以橫跨一座中等城市,顯然他所看到的那座樓不可能有這麽大。

查文斌停了下來,他發現自己在做一件無用功。如果當自己遇上了一件不能被解釋的事情時,那就不能再按照常理來推斷了,否則只會陷入到過往已知的陷阱裏。

他開始仔細回憶起這座的樓的大小,它不可能裝下那麽大的空間,那為何自己會找不到邊際呢。如果說自己是進了一個虛無的世界,那麽腳下的大地又作何解釋?

他用力踩了踩,地面很結實。

“它是有邊際的,”查文斌道:“有地面就有邊際,若是無邊際那麽腳下就應該是空的才對,那為什麽我走不到頭呢……”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道:“哎,怎麽這麽笨!”

蹲下身去,他摸索著點了兩根蠟燭。蠟燭被立在地上,雖然那層霧大到連燭光都被遮住了,但他依舊還是能感受到火焰的溫度。

然後他背著胖子繼續走,過了不多久,他的腳下踢到了什麽東西,用手摸了摸,是那兩根還在發燙的蠟燭。

“果然如此,又走回來了!”但查文斌相信這絕對不是鬼打墻,他也絕對沒有繞彎。作為一個十分熟悉鬼打墻的人,他很能區別二者的不同。於是他扶好蠟燭重新點燃後,然後選了一個方向再走,停下來又點一根蠟燭,一直到把手中的蠟燭全部點完。

接著是香,有些香被點了,有些則沒有。他隨機的在任何位置都會用這個方法做下一個標記,接著又不停的走。

慢慢他開始發現,自己會路過一些重復的標記,他會走到某個位置立刻拐彎換個方向,但最終他都會走到那兩根蠟燭的位置才算作罷。

每一次從兩根蠟燭出發,再度回到兩根蠟燭的位置。這一次行走就會留下一條線,而迷霧中自己留下的那些記號會在下一次遇到或者不遇到,從而形成了不同的線,當他一次又一次的不斷調整這種線,然後把線通過腦海裏一次次描繪出來後,他驚呆了!

他發現了一個事實,這些線條其實是一個圓。即從這個點朝著任何一個方向走出去,最終都會回到這個點,而他可以選擇任何一個方向出發,並且每個方向中途所遇到的記號都是可以不一樣的。

學過幾何的人都知道,球面就是由無數個圓組成的。如果自己的精力允許,不停的用腳步走過每一條線,當這些線堆積起來的時候,就是一個球型。

換言之,查文斌發現自己是在一個球形的空間裏走,且根據每一次來回所需要的步伐,他很容易就推算出這條線,也就是這個圓的周長是多少,從而得出這個球形空間的實際大小。

它並不大,也就是跟一般的房子差不多,自己所看見的那座萬年樓足夠可以裝下它。但另外一個可怕的事實是:如果這個球足夠大,比如我們腳下的地球,我們在上面走你是感覺不到曲面的存在的,會人為這個球面是平直的。

第二:因為引力的存在,所以即使是處於球面的半部分,也不會產生顛倒站立的空間錯覺。但是,給你一個半圓形的屋頂,人可以站在圓的最上方,若是向四周的任何一個方向走,人就摔下來,因為重力是向下的,而不會朝著左右,這也是基本的常識。

但自己現在行走在這麽一個球型空間裏卻絲毫沒有受到這兩個問題的困擾,這顯然是違背了他的認知,甚至是違背了當前這個世界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