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3頁)

孫潛頗為認同地點頭,“連大軍都敢襲擊,可見獅子嶺一帶的山匪之囂張。”他說罷,便轉移了話題,對孫文才說:“我家公子,咳,將軍說,這三人是隨軍護送糧草才遭匪徒襲擊而亡,讓我在縣城之中,挑一塊寬敞之地,給他們仨人修墓立碑,追為英烈。哦,這也是我們成國公府的老慣例了。”

孫文才走的就是成國公府的門路,這點事,自是滿口應下。他扭頭對縣尉說:“即是跟兵事有關,就勞煩縣尉了。”

鄭縣尉心下惱怒:叫本尉給幾個兵卒子修墓築碑,好大的臉。

可眼下成國公府的兵就在跟前,卻是不好翻臉的,於是應道:“份內之事,義不容辭。”

與孫潛同來的千總沐熊叫來一個佰長,示意他帶著人跟縣尉去辦這事。

縣令孫文才有許多話要跟孫潛說,聞言催促鄭縣尉,“勞煩鄭縣尉即刻去辦。”待把鄭縣尉催走,便邀孫潛去縣衙。

孫潛說道:“來之前,公子吩咐我等不得擾民。”他瞧見城門旁邊就是市場,這會兒做買賣的俱已收攤回家,地全空出來,足夠駐紮下千人。

沐熊順著孫潛的目光望去,瞥見附近的酒肆食寮都多,正好讓底下那幫許久不見葷腥的兔崽子們打個牙祭。他對孫潛說:“此地便可駐紮。”他們不僅帶的買糧的錢財,還帶了睡路邊的帳篷,這地兒寬,能紮帳篷,不用睡大街。

孫潛擔心這幫兵卒惹事,特意撥了筆錢財給沐熊,叮囑道,“買東西要給錢,千萬不要擾民。”

沐熊說:“咱是兵,又不是匪。”叫來麾下的佰長們,把手裏的錢分給他們去買吃食,又下令:“不準喝酒,亦不得離開此地,若是逮著誰去娼館花坊,即刻打發回原籍。”打回原藉,沒了軍藉,家裏減免稅賦的優待、自己的薪俸俱都沒了,處罰遠比挨軍棍要嚴重得多。

眾佰長趕緊應下。

沐熊這才帶著一百人,跟著幕僚孫潛、縣令孫文才去縣衙。

長嶺縣衙分成兩派,一派是管縣兵、負責剿匪緝寇的縣尉,一派是負責監察之職的縣監。縣監姓王,跟鄭縣尉一樣屬於長嶺縣五大豪族。縣衙裏的事俱都由此二人說了算。

鄭縣尉被支走了,王縣監還在,瞧得孫文才的心中一陣惱火,想要以招待族弟為由,下逐客令,讓孫潛攔住了。

這正是晚膳時分,孫文才設宴招待孫潛和沐熊,王縣監、李主簿等眾人作陪。

酒過三巡,孫潛說起此次的來意,“一來是為安葬戰死的三位英烈,再就是買糧。我家公子憂心去邊郡缺糧食布帛,吃不好睡不著,原本身體就已經有些抱恙,如今遭遇山匪伏擊,受到驚嚇,病倒了。我出來前,他緊緊地拽住我的手,說,‘務必請先生籌齊三十萬石糧食、三千匹布、五百頭羊。若是見到這些,興許我這病就好了。’”

王縣監心說:“三十萬石糧,你怎麽地不去搶,與城外的山匪有何區別。”你一個路過的外來戶,還敢在長嶺縣撒野不成?惹急了,派幾個人摸過去,一不做,二不休!

孫潛繼續說:“運糧之事,我們自己就可解決,省下來的運輸耗費可得算成折扣。”

折扣?王縣監詫異地叫道:“買啊?”

孫潛說道:“買啊,我們是兵,又不是匪,自是掏錢買糧的,買糧的錢我都帶來了。”

王縣監的態度立即大轉彎,“哎喲,誤會誤會,孫兄,誤會了,誤會了!不說了,兄弟我先罰三杯!”咣咣咣地給自己滿上三杯,陪禮道歉,又給了身後的老仆一個眼神。

老仆會意,悄悄退出去。

孫潛瞧見了,起身,招呼道:“文才老弟,王縣監,隨我來。”直接把他倆請到自己落腳的客院,指向旁邊的拉箱子的板車。

每輛板車上都裝有貼印有封泥的箱子,箱子與車子用麻繩捆在一起,綁得嚴嚴實實。

孫潛讓把守銅錢的佰長解開繩子,掀開箱蓋,露出裏面串成串的銅錢。他把所有箱子的蓋子全部打開,又隨意挑了其中兩口掀翻在地,滿落灑地銅錢。

成堆的銅錢就在眼前,這誠意十足。帶著錢來買糧,還能自己運糧,還有什麽好說的,大買賣上門,還能順勢攀上成國公府的門路。

不僅王縣監,連長嶺縣李姓豪族出身的李主簿亦都熱切起來,拉著孫潛自報家門,說自家有多少存糧,包管夠,末了還往孫潛袖子裏塞了一錠十兩重的金子。

一頓飯吃得賓主皆歡。

……

禿子寨的謀士只比孫潛晚兩刻鐘抵達長嶺縣,找到鄭縣尉後,將自己跟鄭弘的計劃和盤托出,請鄭縣尉安排。

鄭縣尉心說:“瞧他們那樣子,哪像要去剿匪的。”

對方有兩萬大軍,稍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英國公府是給他們兵械甲衣,可如果他跟成國公府的兩萬大軍動起手來,英國公府還能把南衛營或者是封地的兵馬調出來救他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