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第2/2頁)

滿玉山無聲說了三個字,陳晚微怔,隨即惋惜一嘆。

“盡管我父親已不在人世,但當年的人脈仍有部分留存,我上月與一位世叔取得了聯系,請他幫忙重辦了戶口簿。”滿玉山全然識破了他三叔的陰謀,不過眼下不是復仇的好時機,貿貿然回蘇城必將功虧一簣。

“我去過蘇城,滿榮康跟你什麽關系?”滿姓罕見,滿榮康是制造廠的現任廠長,陳晚推測他和滿玉山出自同宗。

“理論上,我要叫他一聲堂哥。”滿玉山語氣薄涼,行善的不得好報,作惡的平步青雲,呵,真是諷刺。

看來除了為父親翻案,滿玉山的目標裏還包括了復仇,陳晚倒是有些猶豫了,滿玉山值得他樹敵嗎?

“我在國外修的是設計和管理雙學位,此前擔任路威公司的市場主管。”滿玉山看出陳晚的遲疑,“我不會讓個人恩怨給服裝廠造成不利的影響。”

陳晚愈發不解,南城與蘇城相距近兩千公裏,滿玉山即便要復仇,選個離蘇城近的不行嗎?

“近了反而不行。”滿玉山如實道,“滿家的勢力範圍比你想象的大,所以我比你更希望服裝廠強盛,在有足夠的把握前,我不會輕舉妄動。”

所有謎團在此全部解開,陳晚理清了滿玉山的心思,打蛇打七寸,同屬服裝行業,東言的確是滿玉山的最佳選擇。

“再等五年你願意嗎?”陳晚做出了結論,就目前來講,對他、對東言這皆是一場穩賺不賠的買賣。

“好。”滿玉山垂在身側的拳頭終於松開,“謝謝。”

“不客氣。”陳晚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滿玉山仰頭將清茶一飲而盡,動作間帶著股無言的暢快。

陳晚與滿玉山的交談從正午持續到了薄暮,光線漸暗,陳晚驀然一驚,他們聊了近七個小時?

“明天上午你有安排嗎?”見滿玉山搖頭,陳晚點了點桌子,“那明天上午九點,我介紹你和其他幾個負責人認識。”

語罷陳晚提出告辭,滿玉山送他至招待所門口:“明日見。”

街邊亮起昏黃的路燈,離開滿玉山的視線,陳晚腳下的速度加快,中午出來時日光晴朗,夜間下了霜,寒意刺骨,凍得他忍不住打哆嗦。

他低頭避著迎面的風,猝不及防撞入一個懷抱,陳晚身體猛地僵住,在嗅到熟悉的氣息後頓時松了一口氣:“山哥。”

陳晚遲遲不歸,許空山在家等不住尋了過來,他解下圍巾繞到陳晚的脖子上,握住他冰涼的雙手:“怎麽耽擱了這麽久,談妥了嗎?”

“談妥了。”圍巾上帶著許空山身上的暖意,陳晚舒服得長嘆,“到家跟你細說。”

到了家,兩人互相一問,好麽,全忘了吃飯。外面冷,陳晚不想動彈,許空山趕緊燒火煮面,掐一把嫩嫩的豌豆尖,蓋上煎得蓬松金黃的荷包蛋,香氣勾得陳晚直咽口水。

熱湯面下肚,陳晚滿足得如同被順毛擼的懶貓,就差從喉嚨裏打呼嚕了。

滿玉山的事說來話長,陳晚盡量縮減了語句,也花了半個多少時才給許空山講明白。

許空山從不幹涉陳晚的決定,他靜靜聽完,松開陳晚的肚子:“還撐麽?”

“不撐了。”陳晚打了個嗝,怪許空山廚藝進步太快,鬥大的一碗面,他竟然全吃光了。

“坐穩,我去端水泡腳。”許空山把許空山從腿上抱下來,起身上洗澡間拿了泡腳的木盆。

滾燙的熱水自桶中傾斜而下,朦朧的水汽蒸騰,陳晚試探著把腳尖伸進水裏,燙得連連後縮。

陳晚讓許空山往裏兌點涼水,許空山倒了半瓢,摸了摸水溫:“差不多了。”

水裏加了許空山配的草藥包,褐色的藥水帶著濃厚的藥味,熏得陳晚連頭發絲兒都是澀的。

滋補的燉湯與藥浴雙管齊下,陳晚四肢發涼的症狀減輕了不少,今年冬天晚上睡覺基本沒喊過腳冷,是以藥草的味道雖然不好聞,陳晚依然忍了下來。

陳晚牢記那場酒後的約定,十二個半六年,他得爭取活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