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2頁)

若真缺了水,晚稻同樣會受到影響。

天老爺的事情誰也說不準,盡人事聽天命,不管怎樣,把人事盡了再說。

陳前進第二天便被村裏叫去開會商量抽水的事了,抽水機數量有限,誰先抽誰後抽得有個章程。

“定了,大後天輪到我們。”陳前進喝了口涼茶,“大山那天沒事的話守個上半夜行嗎?”

“沒問題陳叔。”涼茶見底,許空山把裏面的淡竹葉渣倒掉,重新泡了一壺。

淡竹葉以其葉子跟竹葉高度相似而得名,實物是一種低矮的草本植物,山裏到處都是,賣不起價,許空山采來泡水,味道清新,陳晚也能喝一點解解暑熱。

周梅把晾曬的玉米粒翻了一遍,自留地面積不大,他們見縫插針種的玉米脫完粒總共只有半籮筐,完全曬幹體積會更少。

“那下半夜誰守?”周梅取下草帽扇風,新泡的涼茶冒著滾燙的熱氣,陳前進遞出他手裏的半碗。

“下半夜我通知了春來。”陳春來是二組除了許空山第二壯的人,守夜的活有他倆在足夠了。

在抽水前陳前進安排人將田與田之間挖了個缺口,河溝用填了泥沙的袋子堵住,水深達到半人高。陳勇陽被勒令近兩日不準去河溝玩水,要是被逮到了,下周他休想過生日。

說來也巧,陳家人的生日都集中在了下半年,陳勇陽是六月初十,陳晚七月初十,往後依次是周梅、陳前進、陳勇飛、陳星、陳露。

十歲生日是陳勇陽經歷的第一個整生,意義不同以往,他眼巴巴盼了一年,當然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犯事。

抽水泵放入河溝中,長長的塑膠管道連接至發動機,伴隨著啟動的轟隆聲,幹癟的管道逐步膨脹,清澈的溪水嘩啦啦湧進水田之中。

許空山中午睡了個午覺,晚上吃過飯帶上驅蚊液和椅子去抽水機旁邊守夜。

經過試驗,驅蚊液的驅蚊效果強於驅蚊香囊,連最招蚊子的陳晚用了都能得到一個小時的安寧,對人體無害。唯二的缺點是時效略短,以及太容易變質。

夏夜的田間異常熱鬧,各種蟲鳴響成一片。許空山靠在椅背上仰望天空,萬千星子入眸,匯成陳晚的模樣。

不知他睡著了沒有,許空山轉頭看向陳家所在的方位,模糊的燈光映入眼底。

九點過,陳前進關了收音機進屋睡覺,陳晚聽了會隔壁的動靜,拿上手電筒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

雜草漫過腳踝,陳晚一步步走得極為小心,抽水機的聲音越來越近,許空山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六兒?”

“山哥。”看到許空山,陳晚忐忑的心瞬間落實,那麽長一段夜路,要不是有許空山做動力,他早嚇跑了。

“你怎麽來了?”許空山過來牽他,陳晚端了一根小凳子,許空山把椅子讓給陳晚,自己坐在了小凳子上。

“睡不著,來陪你守夜。”陳晚把手指插進許空山的指縫,“等會困了我就回去。”

陳勇陽抓不到的螢火蟲在空中飛舞,陳晚晃著電筒觀察它們的飛行軌跡,風吹過稻草發出沙沙的聲響。

許空山把驅蚊液倒到手心給陳晚抹上,以免他被蚊蟲叮咬。

呱呱的哇叫似乎就在腳下,陳晚調轉電筒,把一只綠皮青蛙照了個正著。面對強光,前一秒還吐著舌頭吃飛蟲的青蛙頓時呆住了。

“這是什麽洞?”陳晚從來沒看過夜間的田野,對他而言,此刻所見的一切都顯得那麽新奇。

“蟒蝦洞。”許空山對此如數家珍,“泥鰍和黃鱔的洞周圍沒這麽多泥。”

陳晚花了一秒的時間去反應蟒蝦的學名,如果他記憶沒出錯的話,蟒蝦應該指的是小龍蝦。

“山哥你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吧。”陳晚關了手電筒節省電量,黑暗因許空山而變得無懼。

在周梅他們看來,被孫大花一家壓榨的許空山日子過得比黃連還苦,但從許空山的角度出發,他的生活也不乏各式各樣的童趣。

“我以前用螺螄肉釣蟒蝦,一釣一個準。”許空山說起小時候眼帶笑意,“不過蟒蝦沒啥吃頭,看著那麽大,煮熟了尾巴上的肉就一點點,吃幾十只都不管飽。”

許空山句句話離不開吃,天上飛地地上跑的水裏遊的,他全吃過。陳晚本來不餓,被他給說饞了。

上升的水面喚醒了藏在洞裏的生物,許空山突然住聲,手猛地探進水裏:“六兒你看我抓到了什麽。”

許空山獻寶似的把抓到的東西拿到陳晚面前,陳晚打開手電筒,差點沒被當場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