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2頁)

許空山很快買到了鬥笠,他頭上頂了一個,手上疊了兩個,一個蓋到陳晚頭上,另一個用繩子在背簍上綁好。

鬥笠有點大,陳晚調整抽繩在下巴處系緊,許空山走在前面為他擋去大部分風雨。

碎石與泥土夾雜的路面被雨一泡變得泥濘不堪,陳晚走得夠小心了,仍不可避免地濺了一褲腿的泥。許空山放慢了腳步遷就陳晚的速度,下雨天基本無人出行,陳晚在他身後躲了一會,悄悄加速站到許空山身側,將手放進他幹燥溫熱的掌心。

許空山先是一愣,然後將他的手整個握住。

走到德叔那時雨勢減弱,許空山在外面喊了一聲。

“你們怎麽不等雨停了再回來?”德叔看著他們不停往下滴水的鬥笠,把人迎進來,給陳晚倒了杯熱水。

陳晚的唇上已絲毫不見血色,德叔暗道不好,讓陳晚伸手給他把脈。

“等會到家把衣服換了,吃了藥以後捂著被子發發汗,知道嗎?”德叔給陳晚開了副中藥,他手上的西藥不全,陳晚怕苦也沒辦法。

許空山把賣藥材的一百五十塊錢拿了出來,德叔滿臉驚訝:“你哪來那麽多錢?”

“六兒幫忙賣的,那人給了一百五。”許空山把陳晚賣藥的事講了,德叔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他趕了那麽多回藥集,沒哪次能賣上這個價格的。

他數了五張大團結,將剩下的一百還給許空山:“還是陳晚有本事,我以為最多就賣個八十。這五十塊我收了,剩下的你倆分吧。”

陳晚打了個噴嚏,許空山不敢耽擱下去,只得收了錢帶著他趕緊回家。

“六兒回來了。”周梅在屋檐下摘菜,見兩人冒著雨回來,摸了一把陳晚的袖子,說了句跟德叔一樣的話,“哎喲,怎麽不等雨停了再回,快去把衣服換了。”

許空山把布料背到陳晚屋裏,守著陳晚換了衣服叫他到床上躺著:“我去給你熬藥。”

“六兒是不是感冒了?”周梅發現陳晚的臉色不太對,“請你們德叔看過了嗎?”

“看過了,德叔給六兒開了服藥。”許空山和周梅退出去,以便陳晚休息。

周梅拿著摘好的的菜到廚房,舀水洗鍋開始做飯。

許空山熟練地找出瓦罐把陳晚的藥泡上,坐下給周梅燒火:“我們從縣城走那會沒下雨,到鎮上等了半天不見停。對不起周嬸,是我沒照顧好六兒。”

“嗐,這哪能怪你呢。”周梅不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天要下雨誰也管不住,六兒底子薄,往年這個時候都要鬧一回感冒。以前他不想讓我們擔心,經常是扛不住了才讓我們知道,這次幸虧發現得早,不然他又得自個兒憋著。”

陳晚每逢換季必感冒,今年遲了一個多月,周梅就給忘了,她該在陳晚走的時候多提醒兩句的。

摻好水,周梅打了兩筒米,留許空山中午在家吃飯:“六兒事情辦得順利嗎?”

“順利。”許空山將點燃的木炭夾到爐子下面,“那個背簍裏裝的全是布。”

陳晚向周梅他們提出要去縣紡織廠還有一個契機,來源於第一個找他做衣服的丁春艷,如同陳晚所料她成了回頭客。

丁春艷跟相看對象定了辦結婚酒的日子,想讓陳晚幫他多做兩套衣裳。穿過陳晚做的衣服之後,其他衣服丁春艷再也看不上眼了。出於對陳晚的信任,她沒有買布料,而是直接把錢票給了陳晚。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陳晚已將周梅他們當成了真正的親人,借此機會,他在當天晚上與周梅和陳前進來了場促膝長談。

陳晚將自己對服裝設計的喜愛以及今後的計劃和盤托出,希望能得到他們的支持。

雖然周梅夫妻二人對服裝設計一竅不通,但他們能感覺到陳晚在說起這件事時那種澎湃的熱情,就像陳前進面對莊稼時一般。

“六兒想做就放手去做吧。”陳前進拍拍陳晚單薄卻堅韌的肩膀,“我跟你大嫂會一直支持你的。”

“謝謝大哥大嫂,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陳晚向他們保證,同時也向自己保證,他必將在這個時代留下屬於陳晚的印記。

“六兒長大了。”周梅和陳前進交換了一個欣慰的眼神,“要是有什麽要我們幫忙的你盡管說,嫂子做不成衣服,裁布還是能行的。”

陳晚心中無比感動,他何其有幸能成為這個世界的“陳晚”,何其有幸能擁有陳家這一群至親。

次日陳晚與許空山分享了自己的喜悅,因此才有了兩人一起去縣紡織廠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