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4頁)

陳晚猜得沒錯,張毅果然是來找他做衣服的。

張毅家裏情況比較復雜,他生母早逝,如今是後母當家,對張毅雖不算苛刻,但明顯更偏心自己的親生兒女。張毅當年之所以下鄉,一是出於青年熱血響應號召,二則是與家裏賭氣。如今他憑自己的能力考上大學回城,想要一套新衣來裝點門面。

陳晚沒問那麽多,他幹脆利落地答應了張毅的請求。

張毅沒買布,他把布票和錢一塊給了陳晚,讓陳晚看著做便是。他十一那天走,時間來得及。

為了買布,陳晚特意趕了個早集,搶在人群前面扯了十尺長的布,裝進許空山肩上的背簍裏。

周梅去肉鋪買了新鮮的豬腰,另外遞了一包枸杞給陳晚,讓他泡水喝。

被迫進入中年養生補腎生活的陳晚在內心嘆氣,都怪許空山嘴快,這麽丟臉的事咱低調點不行嗎。

陳晚化悲憤為食欲,把周梅特意給他做的爆炒腰花吃了小半盤。

喝完中藥,陳晚照例耍賴,成功被許空山親得喘不過氣。

就這麽每天中藥喝著,枸杞泡著,豬腰吃著,陳晚腎氣足不足不知道,火氣倒是旺了不少。

大年初七,是陳勇飛假期的最後一晚,初八他就得回廠裏了。周梅燒了一桌好菜,離別的情緒充斥著眾人的心頭,陳前進抱出藥酒壇子:“來,勇飛,大山,陪我喝兩盅。”

周梅知道他是不舍,取了三個空碗過來,“少喝點。”

陳晚上次喝酒的經歷不太美妙,但看許空山他們喝得有滋有味的,又有點蠢蠢欲動。

“山哥你給我嘗嘗。”他拿了許空山的酒碗,陳前進泡的藥酒跟他吃的中藥不沖突,許空山見他實在眼饞,於是便縱容了陳晚的舉動。

陳晚抿了一小口,不知是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怎樣,竟然沒覺得嗆,咽下去之後反而有點回甘。

“再給六兒拿個碗吧。”滿桌人都盯著陳晚,他得趣的模樣落到陳前進眼裏,引得陳前進笑了出來。

“不用了大哥。”陳晚喝了一小半,把碗還給許空山,“我還是更喜歡大嫂煮的湯。”

酒液入喉,熱氣從胃裏往上湧,陳晚臉上浮起一抹紅,像是醉了。

陳前進沒料到他酒量這麽差,他喝的那點有半兩嗎?

陳晚醉得並不厲害,他只是微醺,意識還是清醒的,手腳也還聽使喚,就是話變得有點多。

“勇陽把青菜吃了,不準挑食。星星下次綁頭發別綁這麽緊,容易掉頭發。勇飛我知道我做的衣服好看,但是你穿之前也看看天氣,別要風度不要溫度,不然凍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在座的小輩挨個被他說了一遍,輪到周梅和陳前進,陳晚給周梅舀了一碗湯:“開了春我再給大嫂做一件風衣,保管你穿上就是咱們村最漂亮嫂子。”

“那我呢六兒?”陳前進酒也不喝了,就想聽陳晚會對他說個啥。

“大哥你特別棒。”陳晚對陳前進豎了個大拇指,“回頭我有錢了一定給你買輛二八大杠。”

陳前進閑聊時提起過張誠他們派出所辦案用的自行車,言語之間很是向往。

許空山眼巴巴地望著陳晚,以為該他了,結果陳晚只看了他一眼:“我吃飽了。”

肉眼可見的失落掛到許空山的臉上,陳晚安靜地等其他人吃完,去廚房舀了熱水洗漱,然後躺到床上把眼睛一閉,睡著了。

許空山替陳晚脫了外衣外褲,給他掖好被子。堂屋裏陳前進夫妻二人在跟陳勇飛說體己話,他不好出去打擾,遂拿了本小學語文課本在床沿坐著,時不時查看陳晚的情況。

夜已深,堂屋裏沒了說話的動靜,許空山合上書,脫了衣服關燈睡下,中途陳晚一直沒醒,許空山估計他可能會一覺睡到天亮。

然而他估計失誤了,大概十一點左右,陳晚醒了:“山哥我難受。”

陳晚小聲哼哼,不停地蹭著許空山。

“怎麽了?”許空山驚醒,剛要伸手開燈,被陳晚抓住。

“我難受,山哥你幫幫我。”陳晚咬著嘴唇把頭埋到被子裏,藏住即將溢出的聲音。

若有似無的泣音飄進許空山的耳朵裏,他渾身也跟著燥了起來。

秉持著禮尚往來的友好精神,陳晚咬了下許空山的耳垂:“山哥我幫你呀。”

一回生二回熟,陳晚腮幫子酸得發疼,但還好沒嘴角沒破。

陳晚記得自己喝完酒在桌上說的那些話,縮進被窩與許空山十指相扣,把他的那句補上:“山哥,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的。”

許空山把陳晚的手放到了心臟的位置,強勁有力的震動敲擊著陳晚的手背,此時無聲勝有聲。

送走陳勇飛,年味似乎一下淡了,陳晚把張毅的衣服交給他,襯衣外套褲子,簡單中不失細節,張毅穿上後兩位女知青誇他至少年輕了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