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中山狼5(第2/4頁)

“鑒於此人誣陷我阿爹叛國,我認為他是外邦人士的可能性更大些。甚至,很有可能,我阿爹的離開,和告密者有不為人知的關系。”

晏傾頷首。

他道:“娘子的判斷,大理寺也知道。徐大儒失蹤後,我們便開始查邊境之地人口進出。但我等無法封鎖邊境,因不久之後,南蠻國要與大魏朝建交,會派使臣前來大魏長安。

“若西域諸國中的最強國南蠻國與大魏建交,雙方都有利可圖。陛下推行此事之際,你阿爹的無故失蹤,會讓我等覺得——”

徐清圓恍然:“有人要搞砸兩國建交的盛事。”

她疑聲問:“會不會是那個太子羨?”

晏傾端著茶盞的手頓了一下,本已要到唇前的茶盞被他重新放回了案上,他手在案木上輕輕敲了一下。

他撩目,又看了她一眼。

徐清圓偏著臉,很認真,日光照出她臉頰上的細小絨毛,珊珊可愛:“西風將軍臨死前,汙蔑郎君是太子羨。如今我阿爹之事,若說是南國想復國,從中作梗,也未可知……”

晏傾不願多說此事:“此事與太子羨無關。”

徐清圓怔一下。

她想問你怎麽知道。

她烏濃漂亮的杏仁眼探究地打量過來,晏傾問:“你想提供的關鍵證據是什麽?”

徐清圓見他不願多與她分析她阿爹的案子,微有失落,卻也理解。大理寺的官員自然不願與疑似有罪的罪女多說案情……但是徐清圓抿嘴,坐得端正些。

她頗為緊張:“我可以將東西給郎君,我的證據必然能助郎君擺脫太子羨的謠言,去辦我阿爹的案子。但是郎君得答應我,若我阿爹的事有進展,郎君要告訴我。”

晏傾一時沒有答復。

徐清圓放低要求:“……只說能說的話,這樣可以嗎?”

晏傾看她許久,輕聲問:“什麽證據?”

他松了口,徐清圓便放下心。她慢慢地從懷中取出一玉匣,輕輕放在案頭,一點點推給晏傾。

晏傾之前見過這玉匣。玉匣有機關,射出的針向四周發散,可以保護玉匣的主人。晏傾一直猜,這是南國女將軍衛清無留給自己女兒的保命手段。

然而如今看……竟然不止如此嗎?

徐清圓輕聲細語:“我沒有將機關打開,郎君可以打開匣子看一看。”

晏傾緩緩打開玉匣,他看到機扣極小,十枚銀針整齊地擺列在匣中,銀光凜冽。

晏傾微蹙眉。

徐清圓將玉匣子取回來,看了晏傾一眼。

晏傾察覺到她這一眼的猶豫,羞澀。

徐清圓低著頭,擺弄自己手中的玉匣子:“郎君之前猜的不錯,卻也不完全對。這玉匣子只有一個,並非我和我阿爹都有。玉匣子既是我阿娘留給我們的保命手段,也是我阿娘曾經送給我阿爹的定情信物。

“郎君要找的證據,就藏在這裏。”

她手指靈動地在機扣上輕輕扳弄,一方玉匣子就“吱吱呀呀”開始轉動,如同世上精妙的魯班鎖一樣。一個小盒子在徐清圓的巧手下變幻,一塊塊玉石竟然是可以卸下、可以變幻的。

徐清圓唇角噙著一抹笑:“我阿娘說,若是山窮水盡的時候,掰下一塊玉石去賣錢買糧救急,也是可以的。”

最終,在徐清圓巧手下重新塑成的東西,不再是一方玉匣子,而是一塊玉佩一樣的玉石物件。原先玉匣中的機扣、銀針,在新的布局下,組成了幾個字,現於玉石之上——

“吾有至愛,傾之嫁之。”

旁邊雕有一朵芙蓉花。

晏傾猛地擡頭,與徐清圓的目光對上。

她輕聲:“這是我娘傳給我的,是我家中定情信物。我阿娘說,若遇所愛,一定要將玉匣贈之。”

玉石上所雕刻的芙蓉花,玉石上一筆一劃由機扣和銀針共同組成的字,本就代表著一段被掩埋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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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當年輕的衛清無還沒有成為天下知名的女將軍時,當年輕的衛清無也有自己的一段愛戀時,這方玉匣子,初見天日。

衛清無是民間野生野長,因習武天分而入洛邑,混吃混喝。她那時還是草莽出身,還當著女匪頭,渾身都是不管不顧的刺。

她喜歡上了國子監的書生,同時也是名門出身的大姓子弟,徐固。

沒臉沒皮的衛小娘日日追著徐固,轟轟烈烈的告白滿洛邑人都知道。她與他身份從來不相配,可年少的她有無限勇氣,自然覺得如果她喜歡他,他們便應當在一起,與所有的家世門第都沒有關系。

徐固為了躲她,去蜀州任職,她一路追去蜀州,還救了遇到山賊而差點性命不保的文弱書生。

那個時候,衛清無親手給徐固雕刻這方玉匣子,變著花樣、絞盡腦汁讓玉匣子不是普通的物件,讓它既可以護衛他,又代表著不同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