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2頁)

賀母口中應著說好,又道,“你還在讀書,等你出來工作了,我再等著享清福。”

賀鳴勸不了母親,無聲地抿了抿唇。

“雖然你有賺,但在外頭總要開銷,我這邊你不用擔心,我不求你能大富大貴,一輩子開開心心就好。”

賀鳴頷首,“我知道。”

母子倆相依為命這麽些年,皆為對方著想,不必多言。

夜色漸濃,今夜注定人難眠。

隔著房門,能聽見父母細微的談話聲,“過年期間專家不好約,我托了個朋友去問,年初五就帶過去.....”

腳步聲漸弱,客廳的燈滅了。

謝知謹靠在床上吃了藥,心絞痛卻一陣強過一陣,如同有人拿把斧子不分晝夜在鑿,不鑿到血肉模糊就不罷休。

他趕跑了江遙,卻趕不走內心深處對江遙的渴望。

極端的拉扯將他分裂成兩半,不得安寧。

淩晨十二點,謝知謹找出藏在櫃子裏的皮帶,一頭別在床頭,另外一頭——他稍稍卷起袖子,露出被勒得青紫破皮的手腕,凝視半晌,卻遲遲沒有扣住。

自從發現自己夢遊後,謝知謹都會把自己的手束縛在床頭。

母親曾問他開門想去哪裏,他沒有回答,可答案已然在心裏浮現。

清醒的時候他可以強行克制自己,可一旦陷入深眠,那些被他壓制的思念就像體內的蠱蟲一般驅使著他前行。

如同釜底遊魂本能地尋找活水之源。

那天在站在樓道的門口外,聽江遙訴說對賀鳴的想念,一聲聲一句句,如雷貫耳。

原來跟賀鳴在一起的江遙有那麽多的笑容和快樂。

原來想念不需要藏在心裏。

原來這就是喜歡——他想要江遙永遠那樣開心地笑。

謝知謹從來不知道自己是會膽怯的人,怕在他面前的江遙帶著恂恂的試探與泫然欲泣的神情。

幾瞬後,皮帶牢牢地勒在手腕上,深深陷入青紫的皮肉。

他會在深夜裏無意識地掙紮,皮帶會一遍遍割破他的腕肉。

他不怕疼,他開始害怕江遙難過。

江遙頂著兩個烏青的眼圈被母親叫醒。

他徹夜未眠,好不容易天蒙蒙亮他才眯了一會兒,就又得起床了。

吸塵器在他房間裏嗡嗡作響,江母道,“這都幾點了,說好了跟你爸一起去市場,還不快起來?”

江遙捂著耳朵從被窩裏鉆出來,耷拉著腦袋去洗漱。

今天大寒,江遙裹得嚴嚴實實跟父親出門,在樓梯口跟謝家父子撞上了,這才知道兩家人要一起去市場。

江遙悄悄地看了眼謝知謹,對方穿著黑色外套,襯得臉更是瑩白得沒有一絲顏色。

兩人的視線不經意地碰在一起,江遙藏在口袋裏的手指微微收緊了。

昨晚的一切歷歷在目,可如今在長輩面前,還得當作無事發生,四人一同上了車,小輩坐在後座,隔著一個座位,謝知謹目不斜視地望著窗外。

他跟謝知謹離得那麽近,又那麽遠。

江父和謝父說著工作上的事情,沒聽見身後的聲響,奇道,“你們兩個今天怎麽這麽安靜?”

江遙擡眼見到車內鏡裏的自己,嘟囔道,“起得太早了,有點困。”

謝父笑說,“待會跟知謹去海鮮市場抓兩只龍蝦,馬上就有精神了。”

江遙說好,挪著眼睛看了眼身側的人,只見到對方一小片白皙的下頜,又迅速收回。

附近的市場應有盡有,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下了車,江遙寸步不離地跟在父親身邊瞎忙活,被謝父塞了個籃子,“跟知謹去逛逛,想買什麽就買,叔叔給錢。”

說著又拍了拍謝知謹的肩,“別總悶在家裏,多和江遙說說話。”

謝知謹不置可否,但沒有再跟上父親的腳步,頓時只剩下兩人。

江遙提著籃子,猶豫半晌,決定繼續黏在江父身邊,可他剛剛邁出一步,謝知謹卻已經出了聲,“走吧。”

“我還是......”

昨晚賀鳴的話讓江遙耿耿於懷,他無法再心安理得跟謝知謹獨處。

但謝知謹卻靜靜地看著他說,“外面有人在賣冰糖葫蘆。”

江母不讓江遙吃路邊小攤,覺得不衛生,只有逢年過節才會放任江遙吃上那麽幾串。

謝知謹不愛吃酸,可如果在路上碰上了小攤子,會給江遙捎帶一串,讓江遙躲在他房間偷偷吃。

但那也是兩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江遙已經長大了,在大學沒有人管,可以光明正大地吃江母口中的垃圾食品。

謝知謹這樣說後,不等江遙回答,率先邁開了步子。

江遙只好跟了上去,還沒有吃到冰糖葫蘆,心裏就已經被酸甜的滋味浸滿。

三道

小賀:以退為進的茶藝攻擊,老婆心疼死我了吧!

小謝:差不多得了,跟老婆逛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