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時光不受控制,每個人都要長大,隨著年歲的增長勢必得到或者失去一些東西。

所以賀鳴不需要江遙的回答,因為他的問題本就無解。

江遙和賀鳴提前二十分鐘到會場,一進去就見到正在和新幹事說話的謝知謹,江遙望著對方挺拔的身影,一時晃神。

謝知謹氣質冷冽如泉,太正式的服裝穿到他身上更顯得他像座高不可攀的冰山,會場白晝般的燈光在他臉上流離,從英挺冷峻的輪廓線中流淌下去,渲染出冰冷的色彩,看起來近乎是有些薄情了。

江遙的視線追隨著對方,謝知謹轉眸看來,目光在江遙的領帶上凝了一瞬,又移開。

人群將江遙和謝知謹隔離開來,江遙被賀鳴帶到位置上坐下,也就不再執著地望著仿若離他很遙遠的人。

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正在一旁背台詞——主持和禮儀都是從新幹事裏挑選的,原先各部門一致同意讓賀鳴當主持人,沒想到賀鳴拒絕了,這差事也就落到了其他人頭上。

李維一屁股坐到賀鳴身邊,說,“上屆會議的主持人是謝知謹呢,你小子倒好,我們秘書部好不容易有個能拿得出手的,你竟然給推了。”

賀鳴姿態慵懶,“學長,我記憶力不好,背不了詞。”

李維哼道,“拉倒吧你。”

江遙沒忍住,問,“謝知謹當過主持嗎?”

“那可不,之前的大會十有八九都是他,我給你找找照片,”李維在手機翻翻找找,遞給江遙看,“就這幾張,誰看了誰不迷瞪......”

江遙和李維中間隔著一個賀鳴,不由得傾過身子去瞧。

正是看著,李維誒了聲,對著江遙身後道,“知謹,你們部門人到齊了沒有?”

江遙聽見謝知謹的名字下意識直起身體,起得太猛,腦袋重重地撞到了賀鳴的下頜上,他聽見賀鳴痛得悶哼了聲,連忙揉著腦袋道歉,又去看賀鳴的下巴,“對不起,我沒注意.....”

賀鳴的下巴紅了一塊,聞言搖頭,“沒事。”

江遙還是過意不去,在他心裏賀鳴這張臉就不該有一絲損傷才對。

賀鳴余光瞥了眼站在過道的謝知謹,趕在江遙轉身前說,“有點疼,你幫我看看是不是破皮了。”

說著微微仰起腦袋,讓江遙查看。

江遙暫時分不出心思去注意謝知謹,湊過腦袋仔仔細細地看過賀鳴白皙的皮膚,見只是泛紅,松了口氣,“沒有破皮。”

他並未意識到跟賀鳴的這個姿勢有多麽親密,倘若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看起來就像是江遙在親賀鳴的喉結。

李維看不過眼了,嘖嘖道,“公共場合注意點形象.....”

賀鳴垂眸笑道,“可以了。”

江遙這才重新坐好,可是方才還在過道上的謝知謹已經不見了,他四處搜尋,在中間前幾排的位置找到對方,而謝知謹的身旁坐著韓清。

原來謝知謹只是路過,不是來找他的啊.....

自作多情。

江遙慢慢收回目光,嘴裏微微泛酸。

將近九點,動員大會結束,江遙剛回到宿舍坐下,謝知謹讓他去南門口。

江遙連衣服都沒換,馬不停蹄地趕過去,夏季悶熱,他穿著長袖的襯衫,到的時候出了一身熱汗。

謝知謹正在路燈下等他,脫下的外套隨意搭在手上,光暈落在謝知謹的四周,有細小的塵埃撲撲閃爍著,像是一只只遊動小魚爭先恐後在啄吻謝知謹。

江遙也朝著謝知謹遊去。

謝知謹租的是很普通的學生公寓,三十來平的單間,一層樓四戶,江遙跟著進去的時候,時不時有情侶從他們身邊走過,膩膩歪歪摟在一起,他不敢看,好不容易壓下的燥熱又卷土重來。

一關門,江遙就被謝知謹壓到了墻上。

房間悶了一天,沒有開窗通風,像是一個小燜爐,兩具滾燙的身體貼在一起,一點細微的星火就能引燃。

謝知謹摸江遙濕潤的額頭,摸得一手細密的汗珠,攤開掌心,低聲說,“你流了好多汗。”

江遙黏糊糊地貼在謝知謹身上,眼睛裏流淌著水光,裏頭翻湧著熱意,像汗蒸房裏柔軟的霧氣,帶著深深的迷戀與渴望。

他知道要來這裏做什麽,羞澀地主動親了下謝知謹的唇角。

謝知謹沒有開空調,也許是故意的,也許是不想分心去做其它事情,他在燥熱裏把江遙摁在墻面親吻,刮弄著江遙最為敏感的口腔上顎,讓江遙也感受他的灼熱。

只有在做這種事的時候,謝知謹周身的冰冷才會暫時褪去。

兩人在大學碰面後還沒有做過這種事,前所未有的激烈。

江遙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塊被放在燒烤架上的冰淇淋,正在淅淅瀝瀝地融化。

又像是春日被小雨潤過的泥濘土地,濕潤而充滿潮氣,隨隨便便一摁就能顯現出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