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4/5頁)

陸清則撐坐起身來,雖是坐著仰視寧倦,氣勢卻極盛,冷冷道:“我沒在和你開玩笑,寧霽微,你是怎麽出征去西南的,就得怎麽全乎地回來,少一根頭發,我都不會再看你一眼。”

寧倦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氣勢攝人的陸清則。

但他被寧倦偷偷解開了衣帶,衣衫不整的,唇瓣和眼角又紅紅的,清冷雜糅著魅色,那股風姿反倒勾得寧倦心頭發癢,幹脆半跪在床頭,幫他脫掉腳上的靴子:“懷雪放心,若朕跌落下馬,無人敢不扶。”

他擡眼道,話音緩慢平和,卻蘊含著讓人心顫的底氣:“何況,朕從不會輸給任何人。”

陸清則撞上他的眼神,眼睫顫了一下,心底那絲若有若無的擔憂,忽地就散了。

連帶著臉上的冷色也散去了些許。

寧倦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慢悠悠脫掉他的靴襪,笑道:“懷雪方才的樣子,真是霸道得很。”

陸清則抿了抿唇,他方才被寧倦顯得有些輕慢的樣子惹得心火怒燒,難得沒控制住語氣,話說得重了些,現在心情重歸寧和,想要解釋一下,怕寧倦在意。

哪知道寧倦下一句就是:“朕好喜歡。”

陸清則:“……”

寧倦的手圈著他的腳踝,慢慢摩挲著,讓他不由得想起之前那次,寧斯越在旁邊被提問,他的腳被寧倦抓著褻玩。

也不知道寧倦怎麽那麽喜歡玩弄他的足踝。

……或者說寧倦就是很喜歡把弄他的任何一處,淚痣,唇瓣,頭發,耳尖,後頸,只要是能觸碰到的地方,都被他小狗留標記似的,廝磨留下自己的痕跡。

陸清則忍不住罵了一聲:“陛下,你有時候當真像個變態。”

寧倦忽然感覺,在某些時候,陸清則稱呼他為陛下,似乎和他叫老師有點異曲同工之妙。

他眯了眯眼,笑道:“懷雪,我還沒有當真變態給你看過呢。”

陸清則想想寧倦的種種劣跡,不可置信地想,你還不夠變態的嗎?

寧倦看他那副有些受驚的樣子,圈著他的足踝,愉悅地笑著站起來。

陸清則被迫擡著腿,不太高興地縮了縮腳:“做什麽,放開我。”

“懷雪,我明日就要離京了。”寧倦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身後好像有條搖個不停的尾巴,“此行或許要小半年不見了。”

陸清則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氣氛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他才答應接受寧倦沒滿一個月,倆人就得分開,他清心寡欲慣了,不怎麽在意這方面,但對於想了他那麽多年,還對他格外感性趣、又氣血旺盛的皇帝陛下而言,好像是有些殘忍。

……上一次他答應寧倦又試了一次,寧倦很溫柔。

確實不怎麽疼。

陸清則的耳尖有些發熱,臉色卻板了起來:“放開。”

求歡被拒,寧倦搖個不停的尾巴一耷拉,不怎麽甘心地放開了陸清則的腳踝。

得與陸清則分開小半年,他恨不得舔遍陸清則每一寸肌膚,在他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氣息。

要不是前線太危險,京城又需要人坐鎮,他怎麽舍得和陸清則分開,就算在宮裏日日相見,他都恨不得把陸清則揣在懷裏不放開。

他們才有過一場三年的死別。

陸清則看寧倦整個人又一下消沉下去了,有點無言。

他只是被拽著足踝,被迫擡著腿,不太舒服,又不是拒絕了。

寧果果你至於嗎?

陸清則靜默片刻,不想讓寧倦離京之前還不開心,擡了擡腳,踩在他腿間:“天色已晚,今晚的時間不多了。”

寧倦的呼吸一沉,頭皮都有些發麻,肌肉微微戰栗:“……老師。”

陸清則足下緩緩碾了碾,半眯著眼看他,像只作惡戲弄人的貓:“還是說,陛下打算就歇下了?”

陸清則很快就後悔了。

主動勾引這種事,他的精神能承受住,但身體實在承受不住。

窗外雨聲瀟瀟,夜色濺落進屋,一支明燭在桌上幽幽跳著,隱約映出紗幔之中,緊緊揪著床褥,清瘦雪白的手背。

半晌,陸清則的手背又無力的垂下,就要滑出床沿時,陡然被另一只手握住,十指交叉著交疊按回去。

外面淒風冷雨,陸清則卻覺得自己快融化了。

他在昏睡過去前,低頭抵在寧倦懷裏,嗓音發啞:“霽微,我在京城等你。”

寧倦捉起他的手,低低應了聲:“嗯。”

看陸清則還是不肯睡過去,他心裏既歡喜,又無奈:“明日不必送我出征,睡吧。”

陸清則眼皮一沉,在極度的疲憊中,還是合上了眼。

但心裏裝著事,陸清則並未睡過太多時辰。

縱然昨晚有些放縱,身體還在難受,好在只比寧倦起晚了一些,醒來時寧倦已經點了兵,皇帝陛下離開之前,還有百官送行,正在城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