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2/5頁)

一句話落地,把所有大臣都炸得頭皮發麻,嚇了一跳。

噌地一下,眾人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齊聲勸道:“陛下請三思!”

“陛下,萬萬不可!”

“西南兇險,陛下千金之軀,不可冒險啊!”

戰場刀劍可不長眼,那般危險,萬一出了什麽事呢?

大齊等了三代,好容易等來位明君啊!

寧倦垂眸看著一地跪拜的重臣:“朕意已決,還是說,諸位能找到更合適的將領?”

一句話讓所有人頓時失語。

他們方才討論了半天,就沒有合適的人選。

皇帝陛下親自出征,自然能鼓舞士氣,但是……

範興言心裏嘆了一聲。

當年江右水患,洪水滔天,疫病蔓延,陛下也敢深入江右,親自將混亂的江右撥亂反正,如今西南起戰亂,陛下怎可能任由下面的群臣猶豫不決,延誤戰機。

他看了眼旁邊捧著茶盞不語的陸清則,心裏猜測,在召見他們之前,陛下與陸清則應當已經商議過了。

連陸清則都無法勸動陛下,甚至是贊同的,他們又哪能勸得動?

範興言默然一叩首:“微臣明白了,若是黔中再失陷,叛軍三捷,勢難抵擋。臣,支持陛下的決定。”

有了範興言一開口,其他人靜默良久,也只得跟著叩了首。

他們方才勉強接受了這個消息,寧倦又繼續道:“朕已下詔,立皇子寧斯越為儲君,儀式從簡,待朕回來再祭告祖宗。朕離京時,由皇後輔助太子監國,內閣眾臣從旁協助。”

這話一出,眾人腦瓜子又開始嗡嗡了,甚至顧不得陛下的尊威,脫口而出:“什麽?!”

連安靜不語,在旁邊抿著茶旁聽的陸清則臉上也露出絲錯愕。

這可不是提前商量好的。

其余眾人除了震驚之外,還有震怒,望向陸清則的眼神都變了。

近來京中關於帝師的流言甚多,勾起了許多人的回憶,帝師於許多人有恩,博聞強識,寬厚仁慈,他在朝中時,陛下行事也知收斂,不會太劍走偏鋒。

心裏越是偏向懷念帝師,大夥兒對這位男皇後的印象自然也就更糟糕。

來歷不明、身份不明,空有一副好皮囊,也就借著與帝師的幾分相似,迷惑著陛下!

聽說乾元節那晚,幾個朝臣耐不住,當面嘲諷了他一通,他都沒聽明白。

這麽個漂亮蠢貨,他懂什麽,陛下竟要他來監國!

難不成陛下當真被這妖後迷惑了心智?

除了範興言外,又撲通一聲跪了一地,所有人淒淒切切地勸諫:“陛下請三思啊,皇後殿下、殿下未必通曉政事,京中事務雜亂,他……”

他懂個屁啊!

漠北與西南前線需要後方從旁調度輔助,大權交在這種人手中,陛下您不怕後方著火嗎!

寧倦依舊不為所動:“朕已擬旨下詔,不必多言。”

其他人都要急死了,看範興言沒吭聲,拼命朝他使眼色。

範興言與帝師關系不錯,他的話或許陛下還能聽進去三分呢!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裏,範興言看了眼陸清則,長身一揖:“微臣領旨。”

所有人:“……”

眼前一黑。

陛下手腕強硬,說一不二,眾人是知道的。

既然已經擬旨下詔,再想改變陛下的意思,也不可能了。

大夥兒遊魂似的,瞪向陸清則的眼神愈發不善。

除了最先贊同的範興言外,沒有人服氣這個新後。

但又不敢說什麽。

眾臣在南書房中與寧倦商議了親征的詳細事項,到了天色愈深時,才憂心忡忡、滿臉憂愁地離開了南書房。

前些日子藩王和韃靼來京,京城各方調度,三大營蓄勢已久,因漠北不太平,也沒有即刻撤走,正好方便點兵,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了有此一劫。

陛下親征,自然無人敢怠慢,今夜三大營連夜點兵,明日一早,寧倦就能帶領大軍,急行去西南。

在此之前,糧草已然先行。

等其余人一離開,安靜了許久的陸清則終於忍不住擰眉開口:“方才過來的時候,你可沒說,要我輔助太子監國。”

寧倦並不覺得自己先斬後奏有什麽問題,他可是皇帝陛下,甚至振振有辭,相當有理:“懷雪,除了你,沒有人更合適,也沒有人更能讓我放心。”

陸清則和寧倦漆黑的眼眸對望片刻,看得出寧倦說得真心實意,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他原本動過那麽幾絲心思,或許他能像從前和寧倦一起去江右那般,再度隨行寧倦去西南征戰。

不看著寧倦,他不安心。

但寧倦好似察覺到了他的心思,幹脆不和他商量,直接昭告大臣,由他監國。

他不留下來也不行了。

寧倦坦坦蕩蕩地轉過身,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他坐這兒:“過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