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第4/5頁)

愛屋及烏,陸清則稍一思考,決定道:“讓小殿下也住在寄雪軒吧。”

話音才落,旁邊就插來聲:“不行。”

聽到這個聲音,陸清則不僅覺得後頸痛,大腿上仿佛還留有鮮明的摩擦感。

已經恢復了精力的皇帝陛下看起來沒有半點昨晚的蒼白可憐,臉色冷淡地掃了眼寧斯越:“懷雪,不要寵壞他。”

陸清則:“……”

這就叫寵壞了?

難怪你被寵得無法無天的。

寧斯越剛升起的一點小興奮,給寧倦無情的一句話打散,可憐兮兮地縮回去,不敢反駁威嚴的父皇,乖乖地問候了寧倦,才跟著安平離開了。

陸清則目送那道小小的身影穿行過梅花林,無語道:“你連小孩子的醋都吃。”

寧倦面不改色:“怎麽可能。”

他有理有據,振振有詞:“寧斯越既是未來的儲君,就不能嬌慣了他。”

陸清則瞥他一眼:“陛下是一國之君,更不該嬌慣,我往後會注意的。”

什麽?寧倦升起警惕:“我是大人,和他不一樣。”

陸清則懶得和他辯論,又慢吞吞地回到暖閣。

寧倦知道陸清則不喜歡被扶,忍著沒有伸手,跟在他身後一同進了屋,看他坐下來了,微提著的心才放下來。

昨晚的事讓他現在還有點不真實的暈眩感,看到陸清則的臉,那種不真實感就更強烈了,忍不住舔了下唇角:“懷雪……”

陸清則打斷他的話:“陛下,我問你個問題。”

寧倦昨晚才吃了個半飽,聽話得很,閉上嘴聽他說。

陸清則冷冷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您那龍床上鋪著的,好像都是我的衣服吧?”

寧倦一下笑了:“懷雪覺得我很變態嗎?”

陸清則抿了口茶,心想你居然能問出這個問題,大進步了。

寧倦爽快地承認:“嗯,我就是。”

“……”

寧倦看陸清則有點噎住的樣子,感覺可愛得厲害,嘴角淺淺勾了勾,故意道:“我讓人將那些衣物漿洗一下,送回來給你?”

不說昨晚的事,這三年裏寧倦就沒對那些衣服做過什麽嗎?

陸清則果斷道:“我不要。”

愛扔哪扔哪。

寧倦在心底暗暗發笑,但不敢露在臉上,讓人擺了棋盤上來:“許久沒和懷雪下過棋了,來一局如何?”

陸清則慶幸寧倦不提昨晚,也不繼續說衣服的事了,胡亂點了下頭。

棋盤擺上來,陸清則執白子,寧倦執黑子。

寧倦閑聊般道:“前朝鬧到現在,已經消停了許多,等你的腳好了,便能出去走走了。”

陸清則看他一眼:“陛下不妨說說,我能去哪兒?”

“懷雪想做什麽?”經過昨晚,寧倦心裏的不安定已經消除了一些,注視著陸清則,用一種商量的語氣,“我聽安平說,你教寧斯越時……很開心,恢復國子監祭酒之位如何?或者其他的?”

陸清則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是想讓“陸清則”重新出現,繼續在朝為官。

也算是一種表態:只要陸清則不離開他,他願意適當地松手。

明明是那麽偏執的性格,居然能做出這些改變……

陸清則心下復雜,皺了下眉,搖頭,又按下一粒白子:“胡鬧,我若是出現在眾人眼前,該怎麽解釋。”

“不必擔憂這個。”寧倦手中的黑子無聲圍上白子,“我已經安排好了。”

陸清則還是覺得不妥:“眼下西南有著寧琮這個隱患,漠北也說不上安定,朝廷若是因我而亂起來,難免會有人借機做些什麽。”

宮裏來往那麽多人,要藏住消息也難,即使不敢對他議論太多,但沒有不透風的墻,想必前朝已經知道,寧倦執意要立的皇後是個男人了。

雖說大齊也有過男皇後,但那時的後宮裏,除了那位男皇後,宮裏還有一堆妃子。

寧倦提早就抱來個宗族的孩子,說明了態度,大臣們不上火才怪。

尤其發現陸清則的身份後,那不得亂了套。

寧倦只好道:“但老師也不必擔憂什麽,知道你長相的人很少。”

陸清則唔了聲,也是。

本來他就不在人前露臉,見過他長相的人少之又少,現在過去了七八年,大夥兒只記得他“長得醜陋”,恐怕即使是面對面,也不會聯想到他。

寧倦看起來是當真想通了,他不會一直待在後宮裏頭,不過現在他確實也不方便出去。

棋盤上黑白棋子縱橫,寧倦不像從前那樣銳利而殺氣騰騰,但攻擊性依舊很強,每一步都暗藏殺機。

但陸清則總能巧妙地化解困局,再不動聲色將他引誘進陷阱之中。

下到後面,倆人都不再說話,只有偶爾清脆的落子聲。

這局棋糾纏廝殺,下到了很晚。

長順進來數子,數完了,笑道:“是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