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第2/5頁)

早膳又是加了藥的湯,陸清則一口就能喝出來,裏頭偷偷加了藥,因此喝得不是很愉快,隨意攪了攪碗:“沒有,別想太多,頭會禿的。”

長順:“……”

當真沒有嗎?他不信。

陛下最近陰晴不定的,毫無疑問全是因為陸大人哇!

長順那詭異的頓默,反倒讓陸清則察覺出一絲異樣,微揚起眉掃了眼過去。

合著是有同夥的?

用完早膳,陸清則也沒有多留,便準備去吏部上值。

長順親自地把陸清則送上車駕,可憐兮兮地扒在車窗上瞅著他:“對了,陸大人,陛下說,晚上有事和您商量,等您散值後,讓奴婢去接您,接不到的話,就得去浣衣局當一個月差。”

浣衣局是什麽地方,收容的大多都是些要麽年老要麽廢了的宮人罪人,又苦又累。

陸清則知道長順八成是在賣慘,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了。”

前些日子,他掐準了長順會出現的時間,刻意避開長順,一散值就趕去武國公府,估計讓長順留下了點小小的陰影。

到了吏部官署,陸清則便幹脆不再思索寧倦的事,把精力投入到工作裏去。

今歲的京察還沒結束,忙得很。

吏部有小半人被陸清則清算出去了,新插入的人手才接手事務,衛黨的人全部盯著,期望陸清則和這批新人最好效率又低、錯處又多,好方便他們上奏,以能力低下為由,拔除了陸清則在吏部的勢力。

不過讓衛黨失望的是,在陸清則的統領下,吏部的效率不僅沒低下來,反而比原來高了不知道多少,且找不出一絲錯處。

想要挖掘出陸清則的不是進行彈劾,以此來打擊小皇帝,結果也行不通。

陸清則此前低調了幾年,深居簡出,對外人又軟硬不吃,別說收受賄賂,大多時候,能見著他人就不錯了。

昨日武國公府小世子認祖歸宗,陛下還親自去武國公府祝賀,又贏得了武將那邊的好感。

眼見著小皇帝的皇位坐得越來越穩,保皇黨的領頭陸清則地位也越來越高,衛黨愈發焦慮,又私底下聚首了一次。

“史容風是鐵了心要支持小皇帝了,真真枉費衛首輔當年為他受罪,閹黨的手段那般陰狠!”

“現在該怎麽辦?郎祭酒的事,恐怕是小皇帝手裏那張名單上記的,誰也不知道小皇帝的名單上還有哪些人的名字,都記了些什麽!”

“衛大人,您怎麽不說話?我們這些人,可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被抓的人越多,就越有可能會被供出來,這些年,在場的諸位,可誰也沒少占好處……”

衛鶴榮依舊坐在首座,不緊不慢地盤著手上的串珠,冷眼看這些平時高高在上的大臣急得來回踱步,眼底有絲戲耍般的譏誚,聞聲,方開口道:“哦?崔侍郎有何高見。”

“聽聞五軍營統帥範總兵當年得罪閹黨,險些被抓去杖斃,是衛首輔施的救,樊總兵重情重義,暗認您為義父。”

開口的崔侍郎眼底閃過絲陰狠之色:“史容風手握兵權,但他只帶了百名親兵回京,反而五軍營就駐紮京師之外,只要挑個日子,動作快一點……”

他的聲音低下去:“我等願為首輔披黃袍。”

屋內霎時一寂,所有人的臉色都微微一變,被他大膽的話給震住了。

俗話說師出有名,如今小皇帝在朝堂上人人畏懼,但在民間的風評卻極佳,又得了史容風的支持,各地舊部自然也會有所偏向。

無名之師,怎麽能叫人信服?

在還沒被真正逼到絕境時,沒人敢輕易吐出謀逆造反的字樣。

這位崔侍郎也太大膽了。

見所有人都沉默下來盯著自己不語,崔侍郎眼底掠過絲對這群人軟弱的不屑,但他一人,也的確做不了什麽,只能閉上嘴,心裏冷笑。

現在火還沒燒到自己眉睫上,還不知道急。

等著吧。

今日散值早,陸清則從官署裏出來時,天都還沒黑。

長順守在輛馬車旁,踮腳往裏張望著,見到陸清則的身影,頓時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陸大人!”

陸清則深感長順也不容易,拍拍他的肩:“我還會騙你不成?一起上來吧。”

說著,也不必人扶,先自行登上了馬車。

馬車往著宮內行去,進了宮,陸清則隨意撩開簾子往外瞥了眼,意外發現了群臉生的人,瞧著衣服,既不像侍衛,又不像太監,又仔細打量了眼,奇道:“這些是修繕的工人?還不到每年修繕宮室的時候吧。”

長順掏出小帕子,緩緩擦了擦滴下來的汗水,幹巴巴地陪笑:“是啊是啊。”

陸清則半眯著眼看過去:“長順,你可是禦前大總管,宮裏這些事也該遞到你面前吧,你不知道?”

長順啞巴了一瞬,迅速反應過來,撓頭道:“咱家每日要經手的事又雜又多,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一時沒想起來,應當是哪個小宮室在修繕,不會吵到乾清宮來的,陸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