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3/5頁)

陸清則含笑聽著,一派和樂融融。

聽完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陸清則眉梢微挑:“陛下,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似乎是從我們南下之後,衛鶴榮便很少再主動做什麽了。”

直到現在,一直在叫叫嚷嚷的也只有其余的衛黨。

衛鶴榮又不是蠢貨,看不出他和寧倦在制造衛黨內亂,削減羽翼,就算衛鶴榮能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出衛黨的頹勢不可避免,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總得自保吧。

其他衛黨拼命掙紮,就是為了自保。

作為衛黨領袖的衛鶴榮,反倒像個冷眼旁觀的旁觀者。

這不合理。

寧倦對衛鶴榮是如何想的並無興致,於他而言,無論衛鶴榮動與不動,結局都一樣。

因此只是笑笑道:“或許是知曉無力,無心再鬥了吧。”

陸清則心道,就算衛鶴榮不在意自己的結局,但還有衛樵在啊。

衛鶴榮能為了保護衛樵多年做戲,在刑部放火撈徐恕離開,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衛樵因自己受牽連而死。

今晚史大將軍的確高興,一連喝了好幾杯,氣色不甚好的臉上都多了點血色。

最終唐慶和林溪忍無可忍,一起把大將軍架了下去。

看在兒子的份上,史容風才沒鬧,只爭取在被搶走酒杯前將最後半杯酒倒進嘴裏,氣得唐慶太陽穴突突直跳。

大將軍下去了,寧倦也準備走了,這場宴席便該散了,陸陸續續有人告辭而去。

陸清則起身道:“我去看看大將軍。”

寧倦毫不猶豫地跟著起身:“我和老師一起。”

“……”

陸清則只能帶著甩不掉的皇帝陛下,走去史容風的院子,見寧倦也來了,唐慶趕緊進去通報。

史容風本來還在就自己只喝了幾杯酒和林溪理論,父子倆一個嘴叭叭,一個氣得小臉通紅,手語打得飛快。

聽到寧倦來了,史容風臉色一斂,拍了拍林溪的腦袋:“臭小子,你爹想喝杯酒都要管著……有種就張口罵老子。”

哼完,示意他出去:“去跟小刀玩會兒。”

林溪雖然生氣,但很聽話,轉身離開了房間,見到陸清則和寧倦,朝他們笑了笑。

陸清則調侃他:“世子殿下今日當真是容光煥發啊。”

林溪聽不得誇,臉一紅,低下腦袋飛速跑了。

倆人進了房間,史容風靠在床頭,見這倆人看起來又正常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看起來不像是君臣之間的不和,但也不像師生爭執,這倆人搞啥呢?

陸清則看他臉色不太好看,估計是骨子裏的傷疼的,無奈道:“平日裏偷摸喝廚房的酒還不夠麽大將軍,非得喝點烈的找罪受。”

史容風呲牙一笑:“夠烈才有味兒,值當,懷雪啊,你這種不能欣賞酒的人不懂,陛下肯定懂。”

寧倦皺眉:“酒藥相沖,大將軍平時還偷喝酒?”

陸清則:“……”

史容風:“……”

史容風渾若無事地換了個話題:“陛下方才在眾人面前承諾了史某,史某也該拿出誠意。”

頓了頓,他緩聲道:“我這身殘軀,堅持不了多久了,待我去後,自會將陛下想要的東西,交給陛下,望陛下信守承諾。”

寧倦想要的東西,自然是兵權。

他臉色肅正,眼神清寒,與史容風不避不讓地對視著,頷首道:“朕一言九鼎,定不負大將軍。”

史容風拍手笑道:“懷雪將陛下教得很好。”

與你那個爹沒有一絲相像的地方。

寧倦淡然頷首,老師自然教得好。

陸清則突然被誇了一通,哭笑不得,瞄了眼寧倦,輕輕咳了一聲,誠懇道:“陛下,廚房好像煨著梨湯,我嗓子有些不適……”

明知道陸清則是在支開自己,聽他嗓子確實有些發啞,寧倦還是微一頷首:“朕去給老師端來。”

見皇帝陛下還真被支開了,史容風稀奇道:“你這麽敷衍,陛下居然也肯應?”

陸清則想了想:“但我敷衍得很真誠。”

“說吧,想問什麽?”史容風翻了個身,有點好奇陸清則要問什麽,還得支開他的寶貝皇帝學生。

陸清則沉吟了下:“因為衛鶴榮的態度,讓我有些奇怪……大將軍,你對衛鶴榮有了解嗎?”

“衛鶴榮啊……”

史容風眯起眼:“我甚少回京,從前回京述職,匆匆就走,其實對他不是特別了解,在朝時只打過幾回交道。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在建安三年,那時候衛鶴榮還只是個小小翰林,因直言不諱,寒冬臘月間,被先帝派人拖下去杖責三十,再罰跪兩個時辰。”

他記憶深刻,是因為其他人被拖下去杖責,叫得都格外慘烈,那個年輕人卻一聲不吭的。

天寒地凍的,三十杖打下去,人還醒著都不錯了,再跪就該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