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3頁)

鄭垚定睛一看,眼底驚訝更濃。

這小陛下,比他想的還要深不可測啊。

他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塊貨真價實的、有著蜀王府私人標志的玉佩!

寧倦接過長順遞來的帕子,淡漠地擦去臉上和手上的血跡:“今夜乾清宮發生的一切,知道怎麽說嗎?”

鄭垚腦子裏一轉,恭敬道:“臣帶人趕來時,陛下已經躲在陸太傅懷中暈了過去,纏鬥之際,刺客懷裏掉出了這塊玉佩。”

寧倦點了下頭,便往暖閣走去。

頓了頓,又想起什麽似的,扭頭補了一句:“還有一條。”

“陛下請說。”

“……刺客襲來時,劃傷了陸太傅的臉。”

他不想再有任何人覬覦陸清則了。

鄭垚蒙了一下,沒太明白此中的深意。

但剛獻上了忠誠,還沒讓陛下看到自己的本事,就問東問西的,顯得非常不聰明。

他深深行了一禮,指揮人搬走了院中的屍體,撿起那塊玉佩,準備好做文章,又留了人,嚴密巡守乾清宮。

陸清則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那道刀傷落在肩上,所幸沒傷到要害,只是失血導致本就孱弱的身體更加虛弱,等混混沌沌地醒來,已經是幾日後了。

身下的褥子幹燥柔軟又暖和,身邊似乎還有個什麽暖烘烘的小玩意。

陸清則迷迷糊糊的,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卻牽扯到了肩上的傷處,額上冷汗涔涔而下,立刻就清醒了,眼睛還沒睜開,腦子裏先竄出個念頭:我還活著?

旋即身體才晚意識一步醒來,眼皮吃力地撐開,注意到身邊蜷縮著團小東西。

陸清則半眯著眼低下頭。

寧倦蜷縮著抱著自己,趴在他身邊安靜地睡著。

平時冷言冷語、張牙舞爪的小皇帝睡姿乖乖的,柔軟的黑發披散下來,眼睫低垂,襯得俊秀雪白的小臉柔潤無辜,跟只求暖的小貓崽似的。

陸清則懷疑自己還沒睡醒。

小崽子居然跑他身邊睡來了?

他一動,就驚醒了寧倦,小皇帝睜開眼,愣了愣後,眼底一亮:“老師終於醒了!”

陸清則:“……”

幻聽?

寧倦平日裏總是努力裝得老成持重,這會兒卻掩飾不住地開心,從被子裏鉆出來,朝外頭喊:“順子,立刻宣袁太醫,老師醒了!”

在外間候著的長順應了一聲,連忙跑去叫人。

陸清則想動一動,又被寧倦輕輕按住:“老師傷在肩上,小心別動。”

到此刻,陸清則基本確認自己應該是清醒的了,瞅著小皇帝紅撲撲的臉,挑眉:“哦?陛下這會兒終於想起來,臣是您的老師了麽?”

寧倦局促起來:“朕……我,老師是在生氣嗎?”

陸清則瞅著小皇帝的變化,有種看到不懂得收斂爪牙的幼狼被自己馴化成小狗的詭異成就感,笑著揶揄他:“看來我這一刀挨得挺值,總算讓陛下知道我的好了。”

寧倦抿抿唇。

其實從初見起,他就已經知道陸清則待他好了。

只是他不知道,陸清則會不會像當初拋棄他的那個宮女一般,畢竟在拋棄他之前,那人待他也很好。

但陸清則顯然是不一樣的,從一開始接近他時,他就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陸清則沒接著逗小孩兒,目光在寧倦身上逡巡:“好了,小事不必再提。受傷沒有?我睡了幾日了?外頭怎麽樣?”

寧倦無聲將袖口攏了攏,藏起被自己劃傷的胳膊,乖巧回答:“沒有受傷,錦衣衛將刺客都拿下了,現在已過了四日。老師神機妙算,玉佩果真起了作用,寧琮被錦衣衛拿下,現在交由刑部待審。”

本來鄭垚躍躍欲試的,想把寧琮逮到北鎮撫司,重振一下錦衣衛的雄風,被寧倦冷冷罵了聲蠢貨,才冒著冷汗反應過來,按下了心思。

五軍營總兵可是衛鶴榮的擁躉,眼下還不能和衛鶴榮硬碰硬。

陸清則聽完這幾日發生的事,若有所悟。

原著裏的錦衣衛指揮使鄭垚兇狠殘暴,是暴君最忠誠的手下,本來應該要再過幾年才會投誠,可能是被他影響,導致劇情提前了。

也是好事。

寧琮送玉佩這事是瞞著外人做的,唯一能證明送出玉佩的內侍,也被寧倦處理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一口老血都得吐出來。

單憑一塊玉佩,雖然起不了決定性作用,無法證明刺殺一事就是他指使,但也夠他惹一身騷的。

本來此事可大可小,寧琮抵死不認,說是被人誣陷也成,但藩王身份本就敏感,又正是新皇登基不久之時,靖王暗中助力,衛鶴榮再一推。

夠他吃罪。

最主要的是,經過這麽一遭,寧琮再想在京城賴下去就不可能了,這份油膩的惡心總算能滾回去,連帶著寧璟也得盡快回封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