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頁)

怎麽會這樣?宋星斐痛苦地縮在椅子上,他本以為已經沒有什麽能再刺激他流淚,直到眼淚決堤的那一刻,辛苦維系了幾個月的歲月靜好頃刻間全盤塌陷。

是不是因為他,黎秋隨才……

宋星斐腦海裏無法控制地出現了江重淵陰沉的臉,記憶驟然間被拉扯到幾個月前那間熟悉的客廳裏,江重淵冷漠地注視著他說:“斐哥,今天如果你離開這裏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

如果真的是江重淵做了這一切……

宋星斐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可是沖動已經漫過了理性的沙岸,他走到無人的地方,撥通了那個印刻在腦海的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對面才接聽。

宋星斐曾經想過他再次和江重淵對話時的場景,但卻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主動撥給江重淵,因為這意味著他即將在江重淵面前無所遁形。

江重淵的聲音有些猶疑,但又藏不住驚喜地道:“斐哥!?”

“江重淵。”宋星斐的聲音沙啞的像剛哭過般,只是沒有了最初的顫抖,平靜的宛如一攤死水。

“斐哥,你怎麽了?感冒了嗎?”江重淵聽上去有些激動,像是沒想到宋星斐會主動打給自己。

“你別再裝了。”宋星斐握緊了拳頭,冷聲質問道:“黎秋隨受傷了,現在還躺在搶救室裏沒出來,江重淵,是不是你做的!?”

“……”

江重淵陷入沉默,半晌,他品味出來宋星斐這通電話的含義,臉上的喜悅像山霧般漸漸淡去。

“原來斐哥主動給我打電話,是為了質問我。怎麽,黎秋隨這麽謹慎的人,也會把自己弄到搶救室裏?他帶走你的時候應該很自信吧。”

“江重淵!”宋星斐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一拳打在墻壁上,指縫間緩緩流下鮮血,他顫抖地問道:“我再問一次,是不是你做的!?”

江重淵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他身上的鋼板才剛剛拆除,醫生剛離開病房,此刻病房裏只有他和陸昱酩。

陸昱酩福大命大,傷養了幾天就痊愈了,反倒是江重淵傷得不輕,全身幾處骨折,險些喪命,足足一個多月才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

好在江重淵恢復能力很快,陸昱酩覺得這多少有宋星斐的功勞在,江重淵醒過來之後就一直在搜集調查宋星斐的行蹤,前幾天剛剛得到線索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準備去抓人。

但此時此刻,看著江重淵愈發冷峻的眉眼,陸昱酩緊張得深吸了一口氣。

半晌,江重淵皺了皺眉,冷笑一聲:“斐哥既然已經認定是我,何必打電話來找我確定?”

“是你,真的是你……”

宋星斐的眼睛已經紅的嚇人,他啞著嗓子道:“你這個禽獸……瘋子……”

江重淵臉上沒任何表情,冷聲道:“這些話你之前已經說過了,我倒是期待你說點新鮮的,畢竟這還是幾個月來,你還是頭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斐哥,別來無恙?”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對我動手也就算了,可是黎秋隨招你惹你了,你要對他下死手?!江重淵,你到底還是不是人?你這個畜生……”

“斐哥。”

江重淵陰冷著目光道:“所有企圖把你從我身邊帶走的人,都該死。”

“嘟……嘟……”

宋星斐已經掛斷了電話,他陷入了瀕臨絕望的邊緣,仿佛下一秒他就會變成和江重淵一樣的魔鬼,憤怒和痛苦交織撕扯,他反復質問自己:

為什麽出事的人不是自己。

江重淵聽著電話掛斷的聲音沉默了良久。

陸昱酩見江重淵並沒有大發雷霆,反而目光透露出一點茫然和無措。

他問道:“江總,您為什麽……要說是您做的?為什麽不和他解釋您現在還在醫院裏,也受了重傷。”

江重淵眉頭微蹙道:“你覺得他會相信嗎?”

“就算不信,也沒必要把這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啊。”陸昱酩膽戰心驚,這一個多月他親眼看著江重淵做復健時飽受折磨,也不忘上窮碧落下黃泉的去找宋星斐的下落。

江重淵總是夢到宋星斐,在夜裏突然驚醒,然後掙紮著起身摸索手機,對著那個已經變成空號的電話號碼打了一遍又一遍,嘴裏還一直念念有詞。

連陸昱酩都漸漸相信了,哪怕是瘋子也會愛上一個人,只是瘋子愛人的方式,從來不為世人容忍。

江重淵在自己構築的世界裏坍塌又重建,唯獨不減反增的,是對宋星斐超乎尋常的執著。

“他不會相信我的。”江重淵喃喃自語道。

為什麽宋星斐的眼裏總是有別人?

江重淵的目光愈發的冷漠。

他沒有跟宋星斐解釋,卻也沒說謊,所有企圖把宋星斐從他身邊帶走的人都該死。

所以黎秋隨就算是死,江重淵也會毫無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