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頁)

“正是因為不能笑了,所以才死在大金,先皇後地下有靈,本是在等陛下的,結果卻等到了女兒,您讓她在九泉之下怎麽傷心?”

結果本是說得好好的,卻見皇帝臉色鐵青,淑妃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而守在屋門口的太監卻知道為什麽。

皇後娘娘雖然哭,也鬧,還拐彎抹角的把制定這條規矩的太宗皇帝也罵了進去,把開國皇帝委婉的說了一通,但是皇後娘娘至始至終沒有說過寧安公主半句話。

但是淑妃娘娘卻沒有抓到皇帝陛下的脈門,前頭還好,陛下還能容忍,但是後頭這幾句話卻是實實在在的傷了陛下的心。

作為一直跟在陛下身邊的老太監,馬德寶自然知道笑笑公主如今在陛下心裏的分量。

剛開始,雖然是掌上明珠,後來陛下慢慢的越來越有威嚴,笑笑公主和親去了之後,他對兒女的心思就淡了很多,但如今,面對的是女兒的屍體,無論如何,心情都不會好。

馬德寶就想,這一份悲痛,不提及的時候還好,一旦提及,就要再痛一次。

他嘆氣,果然聽陛下說讓淑妃娘娘滾,沒一會兒,淑妃娘娘就哭著出來了。

馬德寶進去伺候,也不敢久留,只把陛下剛剛摔碎的茶杯和果盤都撿起來捧出去,結果還沒出門,就聽見陛下說:“你還記得笑笑的模樣嗎?”

馬德寶自然是記得的。笑笑公主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小時候喜歡笑,躲迷藏的時候也經常笑出聲,那時候先皇後死了,她養在如今已經逝去,被加封為孝毅貴妃的膝下,孝毅貴妃當年是個性子淡然的,不愛跟笑笑公主嬉戲,所以每一次都是他們這些宮人陪著。

馬德寶想起之前,不由得也有些哽咽,他哎了一聲,道:“記得,怎麽會不記得呢?那年春日,公主殿下才五六歲吧,哭著鬧著一定要跟您一起放風箏,可您還要處理朝政大事,便讓奴才陪著她去。”

“她剛開始不願意,奴才就給她變了一個戲法,民間那種最普通的騙術罷了,還是陛下您帶著奴才出宮閑逛時,奴才學來的。”

這個皇帝倒是知道,他神色和緩的點頭,“是,你學東西快,在外頭學了一點東西,就回來賣弄給笑笑看。”

馬德寶就知道自己說到陛下的心坎裏去了,他故意說笑笑公主五六歲的事情,就是不願意讓陛下想起來她去和親那段時間。

馬德寶繼續道:“公主好騙的很,只不過變了一個戲法便立馬不哭,老奴當時還想,這般的好騙怎麽辦,將來說不得就要被哪個白凈的小郎君騙走了,可得看緊了,把這些簡單的戲法都教與她,讓以後變戲法的騙不住她。”

就這麽一件事,瞬間勾起了皇帝的回憶。他喃喃道:“朕現在記得的也是她小時候,她大了的樣子,朕不敢記。”

他站起來,又覺得皇宮裏面悶了,道:“天色還早,出去走走吧。”

馬德寶就叫侍從來跟著。

然後伺候在身邊,聽見陛下站在廊下道:“馬德寶,你說,笑笑還記得朕嗎?”

馬德寶哪裏敢回答這個,但也不能不答,於是想了想,道:“老奴覺得,應該是想的。”

他道:“您還記得她小時候嗎?性子倔得很,有一次您說好要去看她的,結果卻因為批改奏折忘記了,她便放出話來不願見您,但您還記得嗎?她說得再狠,也不過是嚇唬您罷了,見到您的時候,委屈巴巴的哭了。”

皇帝的手就一頓,閉上了眼睛。

良久,他才道:“朕知道……她肯定是想朕的。”

他嘆息,“馬德寶,她們都來找朕,逼朕,朕……朕……”

馬德寶就哎了一聲,他自然知道,陛下也有陛下的難處。

此時常年跟著陛下外出的侍衛已經來了,皇帝換了一身衣服出宮。

宮外還是那麽熱鬧,跟宮裏面的冷清大為不同。他站在人群裏面感受了一會兒人間煙火,這才慢慢的朝著大街上人群最多的地方走去。

結果沒走兩步,竟然看見了沈懷楠和折邵衣。兩人正在一個攤販前討價還價,最後應該是以三為錢買了一把梳子。

那把梳子很粗劣,但是買下來後,兩人還是很珍重的把梳子放進了袖口裏面。

一轉頭,沈懷楠就發現了站在不遠處齊泰。他連忙帶著紹衣過去,笑著喊:“齊老哥,您怎麽在這裏?”

然後又給折邵衣介紹,“你還記得他吧?你想要的金釵頭面掌櫃。”

折邵衣就記起來了,她笑著行了一禮,“那一副金釵頭面確實是好東西,只可惜我們沒有緣分。”

齊泰就說,“我說送給你們,你們也不要。”

折邵衣又笑起來,“無功勞者,怎麽敢接受那般大的禮?您已經幫了我們許多了,感激您還來不及,可不敢再占您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