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5/7頁)

第二天一早,唐氏起床梳頭,沒一會兒就見折邵衣穿著她給的衣裳進來了,她今兒頭上挽著隨雲髻,頭上簪著一只銀簪子與一朵小海棠花,腰間別了一只香包,看起來不張揚,但也不失禮。

唐氏嗯了一聲,用了早膳,然後帶著她出門,臨行之前,文遠侯倒是過來了,他看著這個不怎麽見面親近的九女兒,笑著道:“澹台夫人自來便有才名,你雖然天資不聰,但勝在為人踏實,若是能勤勉,便也是勤能補拙。”

折邵衣:“……”

唐氏白了他一眼,“是麽?你倒是自稱天資聰穎,可也沒見著外有才名,如今說起你來,便只有一個好色的名頭了。”

折和光大怒,“當著孩子的面,你胡說什麽。”

唐氏道:“聽聞你近日在外,竟跟個青樓女子說上了詩詞?左右咱們家院子還能擠一擠,你便將人贖回來,做個妾室不正好?整日裏在青樓裏,我這張老臉都要被你丟盡了,兒子還沒成婚呢,家裏還有三個姑娘待嫁,你別做出什麽事情讓人看不起。”

“難為你今日趕回來——昨晚也是宿在青樓吧?”

折邵衣不由得吃驚,她情不自禁的看了看文遠侯,到底沒想到,昨晚文遠侯一夜未歸,竟然是在青樓住的。

折和光老臉掛不住,肅穆道:“我只是憐惜她的才華,寫了幾首詩詞給她罷了,整夜作詩,哪裏就宿在了青摟。”

本還想勉勵折邵衣幾句,如今哪裏還有面子,只能悻悻離去,唐氏見著他的背影嗤然一聲,“萬望以後你兩個哥哥和懷楠沒有學得他的脾性。”

但她也不生氣,左右折和光就是這樣了,她又不能和離,還生氣做什麽。

折邵衣不敢說話。出了門,就見沈懷楠早就等在那裏,他騎著馬笑著看她,不過長輩來了,可不敢一直在馬上,只能先下來,然後親自撩了簾子,扶著唐氏和折邵衣上馬車之後,這才又翻身上馬,道:“咱們現在去,到澹台府上剛好。”

折邵衣還想撩開車簾子跟他說幾句話,就見他使了眼色來——他剛剛一直守在門口,當然知道折和光剛回來!

他這是顧忌著唐氏。折邵衣便關上窗戶,索性不說了,開始閉目養神。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馬車行至西林街上,街上倒是安靜的很,沈懷楠下馬,遞了澹台夫人之前給的帖子,“我們是應澹台夫人之請而來。”

小廝早認得他了!連忙請人進去。

沈懷楠是男客,倒是不能進後院,小廝便把他帶到了堂庭,請了婆子帶唐氏和折邵衣去裏間。

後院小花園裏,澹台夫人正在給花澆水。她穿得並不華貴,卻氣質自華,整個人看起來端莊大氣。

這時候,就連唐氏也緊張了,她帶著折邵衣趕忙過去行禮,澹台夫人笑著道:“不用多禮。”

然後去看折邵衣,只見她雖然是庶女,但是並不畏畏縮縮,見她看過去,也迎著看過來,眼睛裏明亮,並不閃躲,一張臉並不是時人喜歡的柔美模樣,倒是明媚的很,鵝蛋臉,有美人尖,頭上有一朵□□色簪花,只用素銀簪飾垂髻,整個人顯得幹凈自然。

澹台夫人還真喜歡這般的姑娘。

她笑了,“我見你第一眼,便覺得你合眼緣。”

左右都是這一個做弟子,那就不要讓人家提心吊膽了。

唐氏和折邵衣的心果然松緩了一些,神色也自然些了。

三人就坐著喝茶,喝第一口,折邵衣都不敢直接吞進去,而是細細在嘴裏含了含,品了品,然後把這茶的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好話,就怕澹台夫人問她什麽她答不出來。

但澹台夫人卻沒有問,而是只喝茶,喝了一杯又一杯,折邵衣很怕自己待會要去如廁!她就不敢再喝了。

小姑娘家心思,澹台夫人哪裏不知道,見她端著茶杯,只一點點啄,像是喝瓊甘雨露一般,笑起來,“坐得太久,你們陪我走走吧。”

唐氏就立馬站起來去扶她。

澹台夫人:“折夫人,既然是女兒給我做學生的,那我也要考考她,你便去堂庭裏坐著吃茶,待會我考完了人,再請你來。”

唐氏哎了一聲,替折邵衣說好話,“這丫頭打小便聰慧,只嘴巴不利索,您多擔待。”

她走了,折邵衣不免更緊張,澹台夫人拍拍她的手,“別緊張,來,扶我走走。”

折邵衣趕緊扶著她慢走。澹台夫人卻沒有考校她什麽典故,只問她讀過什麽書,折邵衣就說,“讀的書不多,只讀了啟蒙的三字經,後來又看過詩經,孟子,春秋,史記……看的雜,但也只是看過,並沒有深讀過。”

澹台夫人心道這是個老實孩子。她這人就喜歡老實人。

她笑著:“沒有深讀也不要緊,讀那些,也只是為了明理。不過道理麽,一知半解的就好了,太過於活得明白,倒是受罪。再說,你讀四書五經,倒是讀得好,至少比讀女書好。我是沒讀過女書的,你想學,我還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