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3/4頁)
“我原以為分開過一陣子,這疙瘩就能消了。我高估了我的自愈能力,我也做了一些必要的反省。在月月的角度來看,她要面對我們程家這樣的家庭,沒有安全感是必然。”
“我想跟您說的是,如今也不談什麽懊悔不懊悔了,就說如果還有機會,如果她還願意。我還是很想要跟她共度一生。”
程榆禮坐在床沿,手輕輕交握著,又略顯黯然說道:“不過我現在說這些都是徒勞,她既然下定決心要走一定是傷透了心。如果我是她,我也不會回頭。”
“這是見月,其次說一下夏家。夏橋的妻子陳柳然出了什麽事兒,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更早知道。夏家自己的爛攤子都收拾不幹凈,您既然看不上見月,又何必惹上這麽更大一麻煩。僅僅是因為夏霽嘴甜伶俐,討人歡心嗎?可是婚姻靠得不是歡心,不是伶牙俐齒。我無法忍受和一個不心動的女人過一輩子。我是勸您打消這個念頭。不正確的撮合只會傷人傷己。”
程榆禮知道程幹清醒著,他親眼看著爺爺的眉毛在動。微微一笑說:“聽進去了嗎?沒聽進去的話,我改天再來念叨幾句,跟您小時候嘮叨我似的。”
程幹喘了兩口氣,八字胡被鼻息吹得打卷。
“生氣了?喝口水吧?”程榆禮故意挑釁似的,用調羹舀了一口白開水要給他爺爺灌,程幹牙齒咬得那叫一個緊。程榆禮樂得,用紙巾給他耐心擦一擦。
他俯身貼在爺爺耳邊道:“你要是聽得糊塗,沒弄明白,我精簡點兒給您說——程榆禮的愛人,只能是秦見月。”
他的話音剛落,外面天際傳來一聲飛機的轟鳴。莫名被吸引著,程榆禮擡頭望去。一道被越拖越長的飛機雲,像是飛機對天空表達不舍的告別。
……
程幹動完一次手術後,身體恢復了一些。沒那麽時時刻刻需要一堆家人陪護著,程榆禮便也輕松了許多。
沒過多久,他去找了一次鐘楊。
程榆禮和鐘楊的生活方式兩個極端,一個清心寡欲琴棋書畫,一個花裏胡哨活色生香。
鐘楊前幾年退役,辦一個俱樂部給人當教練,空閑時間多得很,他活出了他們這圈子裏紈絝公子哥的標準。
“我這兒‘嫂子’還沒叫順口呢,你怎麽就這麽快讓人給甩了?”
台球室裏,鐘楊用殼粉擦著杆,不留情面奚落他一句,十足的幸災樂禍。
程榆禮沒參與他跟他兄弟的遊戲,靜坐在一旁吸煙。他這陣子恢復了正常的作息,這才平復掉眼底那點愁思。聽鐘楊這麽說,程榆禮淡眸睨過去:“你這風涼話說得也太晚了。”
鐘楊樂了:“知道了,你讓人甩了倆月了。”
程榆禮不置可否掀一下唇角,笑意很淡,沒跟他計較。轉而看了看四下裏左擁右抱的一群兄弟,他問鐘楊:“今天怎麽沒見你帶個女伴過來?”
鐘楊打了兩顆球,聞言頓了下動作。忽的擺出一副心煩意亂姿態,沖著程榆禮說:“爺的名聲就是讓你們這幫人給敗壞的。能不能積點兒口德,別在外面造我的謠。搞得現在妞都泡不到了。”
程榆禮低頭輕笑一聲:“你還有泡不到的妞?”他戲謔說完,起身過去,“別玩兒了,請你吃個飯,有事要問。”
鐘楊不反對,他收了杆,叫個人過來清理桌子。出去時,程榆禮正站門口等著,穿件薄薄T恤,從後面能看到硬朗的肩胛骨痕跡。鐘楊走過去攀了下他的肩:“走,上哪兒吃。”
暮夏的風掃過衣衫,暖暖的氣味像是回到校園時代。程榆禮帶鐘楊去下館子。兩人坐在嘈雜的中年男人之間,沒喝酒,一人一杯果汁,程榆禮夾著根煙,好久不動筷,這頓飯吃得寡淡。
終於,鐘楊開口問:“你想知道她哪些事?”
程榆禮輕撣煙灰,淡道:“她現在在哪裏工作?”
鐘楊說:“平城。”
程榆禮眉心微動,喃喃一句:“這麽遠。”
吸了半截的煙沒有再抽下去的欲望,他略顯粗暴地將其撳滅。
鐘楊嘲笑他:“這就遠了?你能不能有點追人的信念。”
程榆禮語氣微涼:“沒說要追,問問。”
他掌心無序地揉著一只煙盒,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盒口,不難看出心底復雜情緒。
“嗯,你沒追。”鐘楊看他這諱莫如深樣子,實在覺得好笑:“還有嗎?沒有我吃飽撤了啊。”
程榆禮眉梢輕揚,警告口吻:“誰同意你撤了。”
“那你倒是別這麽一收一放的,你不說我能知道你心裏想什麽?”
又在桌上轉了兩下空空的煙盒,程榆禮低聲說:“說說以前高中的事情。”
“高中啊,”鐘楊托腮,細想一番,“挺文靜的,很內向,學習很努力很刻苦,成天就在悶著頭學習,學習,除此之外,也沒什麽大事跡。我待學校時間不長,真沒什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