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4頁)
小雲說:“出去右拐走到頭,我領你過去吧?”
秦見月擺手:“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哦,好的,好的。你有什麽問題隨時聯系我。”
她點頭:“好。”
從廁所隔間出來,秦見月在鏡前洗手。
水流聲混雜著門外的攀談,人多難免口雜,由遠及近,八卦的交流落入她的耳中。秦見月抽回手,自動感應的出口便停止出水。只有滴答滴答的脆響。
她瞄一眼進來的兩個女孩,她們戴了精美的愛豆周邊頭飾,是齊羽恬的粉絲。
粉絲甲:“我怎麽感覺這節目好無聊啊,一臉撲相。”
粉絲乙:“就是啊,本來現在就沒什麽人聽戲。不撲才怪。”
粉絲甲:“垃圾公司怎麽竟給恬恬接這種180資源啊。”
粉絲乙:“雖然但是,無聊歸無聊,這個節目團隊很強的好吧。燈光什麽的都是國內top級別,你自己去搜一下,一般選秀都請不到的。”
粉絲甲:“真的假的。”
粉絲乙:“我聽說啊,是京圈一個公子哥給他老婆訂制的節目。他老婆是戲曲演員。就是恬恬上回發的那個你記得嗎?”
粉絲甲:“我靠,怪不得。那這樣子就說得通了。我想起古代有個皇帝,哪個朝代來著,烽火戲諸侯那個——欸不對,也不能這麽說。”
粉絲乙:“那還是不一樣的,人家有錢隨便造咯,自己的老婆自己寵。我要是有錢我給恬恬一年一部大女主劇。嘿嘿。”
秦見月用幹紙巾慢吞吞地擦著掌心殘余的水分,擦了很久,紙巾被搓成粘稠的長條。粘在她的手背。
兩人離開後,她還久久站在洗手池邊。手背濕冷,骨節泛紅。只能互相揉捏著,找到一點溫度。
節目單被她們丟在門口的垃圾桶裏,嵌在蓋口,節目名《遇伶》二字是請來書法大師手寫的毛筆字體,綴著兩張臉譜,做得很到位精致。
第一次看到時,她驚喜地覺得好用心。如今字體隱沒在這暗處,倒叫她感到幾分砭骨的冷意。
門外是一條室內長廊,沒什麽人,秦見月邁步往回走。
路過一個昏暗的安全出口,一道人影引她望過去一眼,在轉角處,仔細看是兩個人,因男人太過高大,幾乎整個擋住了他身前的女孩。她被堵在逼仄的墻角。
還真什麽新鮮事都讓她撞上了。
鐘楊很難得穿了件正裝,冷色絲絨西服,站得松弛紈絝,長腿被規矩的西褲裹著,削弱他骨子裏的玩世不恭與桀驁。
齊羽恬看起來是被他強行堵在角落的。
不細看還真的會以為他們是不是在做什麽不為人知勾當。
一個想走,一個堵著不讓。晦暗的角落,不明的牽扯。
他們的僵持離秦見月很遠,她自然聽不見交談的聲音。
最終,是齊羽恬伸手推了他一把,眼尖看過來:“見月!”
她一會兒要表演的是古典舞節目,提著纖薄的白裙,晃著肩朝見月跑過來,如蒙大赦的眼神。而不等秦見月開口,齊羽恬扯著她的胳膊領她飛快往前走。
拐到無人之處,她才泄氣地籲一聲。
“他特地來找你嗎?”秦見月也不免八卦一回。
齊羽恬回頭看一眼,確認人沒跟上來,她皺眉說:“他來跟我解釋他前女友的事,誰要聽啊,莫名其妙。”
“前女友怎麽了?是那個法國人?”
“對啊,他說那個女孩年紀太小了,他下不去手,沒碰過她。”
秦見月:“啊?看起來確實挺小的,那他幹嘛追人家呢。”
齊羽恬小聲的:“他說是那個女孩子追的他。因為他去外面比賽,那女孩纏他纏到國內,他就答應了。所以呢,他來者不拒關我什麽事啊?好端端跟我說這些。”
良久,秦見月一語道破:“他是怕你吃醋。”
齊羽恬愣一下,撇撇嘴:“誰知道啊,真奇怪。”
嘴上這樣奚落著,她耳根子倒是微妙地紅了起來。
齊羽恬這幾年在演藝圈摸爬滾打已經有了前輩姿態,她能駕輕就熟應付媒體和鏡頭。已經鮮少再顯露出稚嫩的一面,或者大可以說,她不再有稚嫩的一面。
她長了一張萌妹的臉,但想法卻是成熟的。
比如那一天秦見月說,她希望可以理智愛人。齊羽恬卻說,不理智的愛更輕松。
她在感情裏常有一些圓滑觀點。
唯有此刻,秦見月從她身上見到最初那張羞赧的臉,滿是純粹又簡單直白的喜歡。跟他講話都不好意思,還要叫人遞送紙條。
那時她們涉世未深,虔誠地信奉著一見鐘情。愛人在霧裏,草蛇灰線。她們抽絲剝繭,計算著進退,等待著春天。
哪有愛是理智的呢?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吧。
齊羽恬的舞蹈在開場,是第一個上場去錄的。在頂級大牛的燈光之下,舞台中央的女孩像一朵翩躚變幻的雲。